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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案

清·无名氏·刘公案(刘墉传奇)·第101-107回(更新完毕)

时间:2014-7-27 15:29:20   作者:淘乐网   来源:cnxc114   阅读:4689   评论:0
内容摘要:  第一百一回遇好汉柳林暂避祸  徐克展、段文经、张君德、刘奉四人,杀散大名府的官兵,趁半夜天黑,漏网脱逃,向西南而走。离大名府跑出有九十里,眼看天光微亮,四人正愁无处藏身,猛见一片柳林,不由心中欢喜。段文经看罢,向徐、刘、张三人讲话,说:“三位老弟,如令你我浑身是血,眼看天明,...
  第一百一回 遇好汉柳林暂避祸
  徐克展、段文经、张君德、刘奉四人,杀散大名府的官兵,趁半夜天黑,漏网脱逃,向西南而走。离大名府跑出有九十里,眼看天光微亮,四人正愁无处藏身,猛见一片柳林,不由心中欢喜。段文经看罢,向徐、刘、张三人讲话,说:“三位老弟,如令你我浑身是血,眼看天明,难以行走。咱何不在柳林之中,暂且藏身,等至夜静更深,再作主意,咱或奔那一方面走。”
  徐、刘、张三人,闻听皂头段文经之言,齐说:“大哥言之有理!”四人说罢,一直进了柳林而去。越往里走,树木越稠,则见那西南角上,有一座庙宇,四人又仔细一看,这座禅林不小,就是损坏得不堪。
  四人瞧罢齐迈步,径奔破庙跑又颠。不多时,来至庙前齐站住,四贼留神庙里观:原来是座玉皇庙,年深日久断香烟。两边尊神不齐整,缺腿无肩少庄严。瞧光景,未必有住持僧和道,贼们一见心内欢。他们齐把台阶上,穿过大殿到后边。原来还有二层殿,东西配殿全露天。正中间,供的玉皇张大帝,风雨损坏圣容颜。供泉灰尘无人扫,尊神躺在地平川。文经看罢忙下脆,不由一阵好心酸:神仙尚有遭败运,何况文经草命男!说道是:“弟子文经本姓段,大名府内有家园。到衙应役二十载,而今不幸遇贪官。狗官名叫熊恩绶,纵容狗子昧心田。倚官强霸有夫女,买盗通贼把我攀。不容分辩三夹棍,掐在南牢打在监。多亏了,刘奉、君德、徐克展,心怀不平杀狗官。然后劫牢又反狱,杀出大名南正关。趁黑逃出来至此,弟子见像秉心虔。并非是,弟子情愿行此事,皆因为,狗官相逼无奈间。保佑弟子脱灾难,新塑神像庙重翻。”文经祝告还未尽,神像后,跑出几人把话云。
  段文经正自祝告未尽,忽见那神像后边,跑出有七条彪形大汉,一声喊叫,说:“段文经!你们在大名府,杀富又劫牢反狱,跑在这里祝告,我们可要拿你报官请功咧!”段文经一见,慌忙站起,手擎腰刀,留神观看:这几个人手中并无兵器。
  徐克展、张君德、刘奉他三人闻听这几个大汉之言,就要动手。
  段文经慌忙拦住,说:“三位老弟停手,愚兄还有话向他们说明,再动手也不迟。”三人闻听段文经之言,这才停身擎刀,以防不然。段文经眼望那七人讲话。
  段文经,眼望七人来讲话:“列位留神仔细听:依我瞧,尊驾几位这光景,不像公门应役人,又非兵丁与官长,为何要拿我文经?段某素日多仗义,并非坏处落污名。”
  皂头言词还未尽,七人内,一人带笑把话云:高叫“段爷你可好?如何不认我柳龙?我家也在大名府,在下偷盗作经营。皆因我,偷了当铺银共两,十个元宝一锭金。叫我兄弟拿去换,遇见公门应役人,拿进道台严刑审,柳某闻知怎敢停?自己投到道衙去,当堂认,偷银就是我柳龙。
  那时节,道台不是熊恩绶,河南人氏叫赵宗。多蒙皂头段爷你,里外疏通把罪轻。自从那年离别后,我就在,此庙之内隐身形。还有几位兄和弟,也是同行一道人。不料恩公今至此,古庙相逢真爽神!”段文经,闻听柳龙前后话,想起当年那事情。
  段文经闻听柳龙子之言,忽然想起,说:“你就是当初在赵道台手里犯的官司柳贤弟么?”柳龙子说:“不是我是谁呢?”
  段文经复又开言,说:“既然如此,我这里还有三位患难的兄弟,过来,大家见见。”柳龙子说:“此地非讲话之所,万一被人看见,反倒不便。暂请到里边坐下,有话再讲不迟。”说罢,柳龙子在前引路,齐打佛像的身后,那里有一个窟窿,窟窿里头有木梯子。柳龙子说:“这得我先走。”说罢,他就往下面去,脚登里边的梯子,一蹬一蹬地往下而走。众人也是如此而下。
  他四个,跟随齐把地窖子进,脚踩木梯向下行。里边倒有平川地,三间屋宽还有零。四外全都有气眼,虽然亮,白昼须得要点灯。文经四人留神看:原来还有十几人,并无床炕就地坐,柳龙开言把话明:高叫“列位兄和弟,快过来,见见大名段长兄。恰似粱山及时雨,这就是,柳某常提的段文经!”众贼闻听齐站起,各通名姓把礼行。后又见君德、刘奉、徐克展,彼此拉手又相亲。叙礼已毕齐坐下,柳龙子,慌忙备酒不消停。大家消饮地窖内,贼人一伙十九名。又添上,段、徐、刘、张四逆匪,古庙相逢起祸星。也是大数该如此,所以才,画影图形拿恶人。
  列公,这件事也是个定数难逃。段文经等杀官,劫牢反狱,杀散大名府的官兵,半夜带雨脱逃至此,要不是遇见这伙强贼,将他们藏在地窖子里边,早把这逆匪擒拿住咧!再者呢,这座玉皇庙,年深日久,被风雨损坏,并无住持,离村子又远,又在个旷野之处,公门中的爷们,再想不到此处窝藏贼盗。
  别说这一案,就是乾隆三十四年,湖北德安府管随州——此州离德安府是一百八十里,其州甚大,城池却在山坡之下。
  山上面,接接连连,有二百余里高矮不等,道路崎岖。此山有孤龙之相,山后能够藏人,相连通到四川的苗界。此地出水银、朱砂、蓑衣草、大白菜。其民最刁,好打官司,不安本分。因为连旱了二年,交不上钱粮,州官差衙役下乡去催,催也不上。
  州官无奈何,才令人将不交钱粮的百姓拿到当堂比打。州官也无奈之极,不然主子的国课怎么交?离随州二十五里,有一村,名叫阎家堡。此村有个武秀才,姓阎,名金龙。因他母生他之时,夜梦金龙一条,故此起名叫阎金龙。家中豪富,水田二十多担,山场四块。随州的差役到他家催钱粮,也照着催别的百姓那么一样,下来咧,吹胡子瞪眼睛的,镇唬武秀才。阎金龙又不吃骂,殴打公差,公差也就还手相打。众旁人将他们劝开。
  差人即刻回到州衙禀报知州,将无作有,说:“阎金龙倚仗是秀才,不遵国法,藐视州尊,拒捕打差人。”知州闻听,气往上冲,立刻就出签传武秀才阎金龙。传到当堂,责问说:“狂生,国法不避,钱粮不交,反打公差,其情可恼!”立刻叫书吏作文书一套,要登到州学,将他衣巾革退。阎金龙闻听州尊之言,慌忙跪在公案以前求告:“州尊不要行文,生员知过必改,以后再不敢如此!”知州一见,喝令青衣:“放下去,休要叫他歪缠!书吏快作文书!”武秀才着急,叩首不起,手拉围桌,无心中将公案拉动。知州大怒,说:“狂生,咆哮公堂,罪当应发!”吩咐一面行文,一面将衣巾革退,动刑问成咆哮公堂之罪,立刻掐监。此信传到阎家,合宅无不惊怕。正无计可救,忽然门外来了一个僧人,直入其家,对他家人说:“你家阎相公该有七天之灾,以后甚好。”复又对他母亲言讲:“可记得养他之时,夜梦金龙?那就是先兆。贫僧此去,等十天之后,还来帮助于他。你们眼下急速派人,暗进随州,等至半夜,进监将你家阎相公抢出牢狱,方保无事。不然有变,悔之晚矣。”
  说罢,留下一封字帖,叫阎金龙自看,言罢而去。这件事,因此后来随州伤官反狱,阎金龙竟成逆匪,闹了有二年多,才把他们平伏咧!此事就和段文经遇见柳龙子这伙人一样,不然,焉能费许多的周折?瞧起这也是前数造定。
  闲言少叙。且说段文经等在玉皇庙地窖之中,饮酒之处,眼望众贼盗讲话。
  段文经,眼望众盗尊“好汉,列位留神仔细听:你们虽然藏在此,不过黑夜做经营,要成大事不能够,众位想,岂不埋没众英雄?列位可记王伦的事?家住寿张在山东。
  他本是县衙一马快,因为他,迟误文书受官刑。打了还入监牢狱,好一似,段某遭逢这事情。众人不平将他救,杀了那,寿张知县反出城。又有个和尚将他保,其名叫作论为僧。王伦一旦称国主,只杀到,临清州内安下营。离京才剩个数里,因为那,王伦动色要收营。筵宴摆酒又唱戏,耽误临清来动兵。舒大人,奉旨带领京兵去,迎到临清那座城。八旗兵丁本来勇,要比绿营大不同。舒大人,未从打仗先传令,晓谕枪箭众英雄:鸟枪内,不许装上钱粮药,光安烘药加火绳,其名叫作空枪计,王伦不知就里情。只见搂火枪不响,王伦闻听长笑容。他只说,‘天意该当我兴业!’他这才,胆大临清见输赢。旗兵这才枪装药,一阵成功把人平。咱如今,何不竟按他行事,先抢大名这座城!”众贼闻听说“有理!”齐站起,说“我们早有这番情!”只顾文经说此话,眼然间,大名府百姓遭灾土变红!
  第一百二回 空枪计虚惊大名城
  柳龙子等闻听段文经之言,一齐站起,说:“我等久有此意,怕的是孤掌难鸣。素日闻听段爷仗义疏财,广交朋友,胸怀奇术,大名府远近皆知。我等之幸,段爷如不弃嫌我等高攀,情愿结为昆仲,患难相扶,好共成大事!”段文经闻听强盗柳龙子等之言,说:“列位既然赏脸,段某焉敢推却?”柳龙子闻听,说:“段哥,听我言讲:既然应允,事不宜迟!”
  只听柳龙开言道:“段哥留神在上听:事不宜迟咱就拜,大家同心把誓明。就只是,缺少香烛纸马锞,少不得,撮土焚香秉虔心。”众人闻听说“有理!”大家齐站在流平。
  段文经,一同马快徐克展,还有张、刘人二名,各叙年庚文经大,柳龙算是二盟兄。第三就是徐克展,以下的,各按岁数跪在尘。行礼已毕齐站起,众贼又拜段文经。然后这才叙齿坐,还是言讲劫大名。段文经,眼望众人呼“老弟,愚兄有条计牢笼:如今咱把告白写,帖上不要出姓名。
  上写着:‘八月十三兴人马,要抢大名这座城。’此帖他瞧见定害怕,必然要,遣将派兵守大名。叫他防备咱别去,先闹谣言后动兵。他们瞧见无动静,自然撤兵回汛中。趁此时,八月十六咱进府,备把兵器带进城。齐到那,城隍庙旁暗约会,三更动手大事成。”
  段文经说:“咱们八月十六日混进大名府城中,二更天,城隍庙旁会齐,三更天动手,大事成!”柳龙子说:“大哥之言,实为有理,你就快写几张‘八月十三抢大名’的告白,咱好遣人去贴在大名府的城里头,先吓他们一吓!”段文经并不怠慢,叫他们找了管破笔,立时就写了十几张,随即派了四个人,暗进大名府去贴,暂且不表。段文经等在古庙地窖藏躲,也先不提。
  单言大名府的知府靳荣藩,自大名府连夜驰驿,到保定府,禀了刘大人。制台闻听大名府的道台熊恩绶被衙役杀害,吃了一惊,随后问明来历,一面打折子进京,一面吩咐画影图形捉拿。知府靳荣藩急速回府,这且不表。
  且说大名府的协台富大老爷,少不得也行文书到古北口提督阎大人的衙门。文武行文,提督、总督齐奔大名,也且不表。
  单言玉皇庙地窖中段文经等商议抢大名之事。
  段文经,藏在古庙地窖内,商议要抢大名府,暗差四贼去进府,贴告白:“八月十三抢大名”。众贼言讲整一夜,又到次日太阳红。忽见那,遣去四贼回来了,一齐都进地窖中。文经众人齐站起,说道是:“多有辛苦早回程。”四贼闻听说“岂敢,分所当为敢不行?”齐说道:“大名府中真热闹,城里关外全派兵。”四人说罢齐归座,大家复又饮刘伶。单等着,八月十六暗进府,贼徒胆大要胡行。
  按下文经藏古庙,再把那,提督总督明一明。连夜齐进大名府,文武各住公馆中。第二天,总督刘爷还未起,堂官跑进报事情,说道是:“公馆门外贴字帖,上边言语令人惊。又无名来又无姓,写着那:‘八月十三抢大名’。”总督刘爷闻此话,不由着忙吃一惊。慌忙穿衣亲去看,传报之言果真情。刘大人,瞧罢复又进公馆,大厅闷坐暗沉吟。
  正自思想其中意,又来了,古北提台阎大人。
  保定府的总督刘大人,正自沉吟未决之际,忽见内堂官禀报说:“古北口提台阎大人来咧。”总督刘公闻听,吩咐:“有请。”“是。”内堂官答应而去。到外边见了提台阎爷,单腿打千,说:“我家大人有请。”阎大人闻听,这才迈步向公馆里面而行。到大厅,总督刘公迎至廊檐下,叙礼归座。内厮献茶,茶罢搁盏。提台阎大人眼望总督刘爷讲话,说:“我的公馆门外墙上,贴一字帖,上写着是八月十三日要抢大名府,并无名姓,也不知是什么人贴的。我因此事而来,特与大人商议。”
  总督刘大人闻听,也把方才之事,说了一遍。提督正自言讲此事未完,忽见那大名府的文武,全都来到,且自言讲此事。
  刘总督,眼望提台尊“老弟,此事其中另有情。瞧起来,此贼大有不善处,须得拿住奏圣明。当今观折龙心恼,这事千万咱的考成。必须派兵加防备,不然恐伤君共民。”
  提督闻听说“很是,大人言词理上通。”阎提督,随即吩咐协台去:“急速派兵把守城。四门多派千把总,盘查来往进城人。须按手折对年貌,管叫贼人无处腾。”协台答应说“遵命”,退步翻身向外行。派兵把守且不表,阎大人,回归公馆也不明。单言文经、徐克展,还有贼盗十几名,自从贴上无名榜,单等十六抢大名。光阴似箭真不错,金乌玉兔转西东。到了那,八月十三这一日,大名里外全派兵。副参游守千把总,且言是,腰刀弓箭带腰中,马不停蹄来防守,也怕贼人来抢城。直闹一天单一夜,次日十四大天明,何尝瞧见贼人影?才知是,贼人弄诈在其中。
  即刻回明刘总督,又报提台阎大人。他二人,闻听这才将心放,才知谣言是害怕,传令撤兵归本府,用心拿查要殷勤。按下大名将兵撤,再把那,作恶的囚徒明一明。
  按下大名府撤兵不表,单讲段文经等在地窖中,等至八月十日的晚刻,趁此节要动手枪大名的城池。十五日的一黑早起,他们齐都改扮,出地窖子,奔大名府而来。白昼间,各在蔽处藏,夜晚混进大名后街,城隍庙旁聚齐动手,这且不表。
  再说大名府那些守城的官兵,到了十五日晚上,未免个个都一盅儿,以至于官员饮酒过节。
  且说段文经等二十三人,打八月十五日的一黑早,人人改扮,个个暗藏兵器,往大名府而来。
  段文经,一同众贼齐改扮,全出古庙散开行。个个身边藏兵器,齐奔大名这座城。来到了,大名离城十数里,各找蔽处隐身形。等至太阳沉海底,众贼又奔大名城。按下他们全不表,单讲那,徐克展与段文经,他俩扮作吃粮客,硬充算是绿旗兵。他二人,羽缨苇帘头上戴,青布靴儿足下登。身穿青布单马褂,粗布沿边是大红。蓝布夹袍白布里,线带一条系腰中。腰刀却是靶向后,说着话,径奔南门要进城。刚然走到城门口,忽听得,一声喊:“快些站住且别进城!”
  第一百三回 擒刘奉总督大调兵
  话表段文经来至大名府的南门,二人刚要往里走,忽听旁边一声喊叫:“口歹!少往里走!说明来路,好放你进去。”二人闻听,徐克展先就答言,说:“我们是右营的传号,奉我们老爷之命,出城公干,才来进衙交差。好的,连我们也不认得咧!
  也罢了嘛,你们该上门班咧,连自己的伙伴都不认得咧!”方才问话这名兵就误事。一来,是多贪了几盅;二来是天意该当。
  听他这个话,来的大道,也就不细盘问咧:“既是将爷们公干回来咧,进去就完咧!又给我们一路干吃吃,我这可连北也不认得了。这是何苦呢?再者,我也是好意的盘问将爷们。咱们都是官差,不得不小心。如此,二位太爷不用想什么,请进去就完咧!”徐克展说:“不是呀,我们万一是奸细?”那名兵丁闻听,说:“进去罢,老达子!越说不用往下说咧,这是怎么说呢!”段、徐二人闻听,这才迈步里走。
  徐克展,当先迈步将城进,后跟皂头段文经。二人混进大名府,眼下就要闹事情。按下段、徐人两个,再把那,别者之人明一明。也都混入城门去,齐奔城隍古庙行。大家聚齐好动手,杀官要占大名城!瞧起来,圣主佛爷洪福大,逆匪命尽丧残生。众贼人,虽然混进大名府,好似那,飞鸟自投入牢笼。谁知刘奉机不密,被人拿去进衙门。见了大名靳知府,靳荣藩,当堂夹打问贼人。谁知刘奉时不济,一夹棍,以往全招他实云!他说是:“段文经与徐克展,还有君德姓张人,一闹那,玉皇庙内众贼盗,今晚全都进大名。单等三更好动手,杀官好占大名城。”刘奉言词还未尽,靳荣藩,肺腑着忙吃一惊,心内说:“幸亏把刘奉来拿住,招出众朋齐进城。要不越早派兵役,倒只怕,大名城中土变红!此事须当把大人禀,就势拿了段文经。”
  知府想罢齐站起,靳荣藩,往下开言把话云。
  大名府知府靳荣藩,站起身形,眼望手下人开言,吩附:“把这逆匪刘奉,速上刑具!尔等押定,一同本府去到金亭驿馆,见总督刘大人,回言此事,好听示下,再捉拿众匪。”“是。”
  下役人等齐声答应,立刻把皂役刘奉换上刑具,一同知府靳荣藩,出衙门径奔总督刘公的公馆而来。
  不多时,来至刘公大人的公馆以外。知府靳荣藩,先见那总督的巡捕官,就将拿住逆匪刘奉之事说了一遍。巡捕官闻听,不敢怠慢,说:“贵府老爷少等,待我通禀。”说罢,转身进内。
  去不多时,打里面往外飞跑,说:“大人叫靳知府问话!”靳荣藩高声答应。
  巡捕官,里边言词还未尽,知府答应不敢停。跑上前,跟定巡捕向里走,大厅之上见刘公。知府行罢庭参礼,控背躬身站在东。刘大人,座上开言叫“贤契,快把那,拿贼一事对我明。本部也好启奏主,为此事,圣主佛爷大动嗔。”知府闻听大人间,控背躬身把话云,就将那,刘奉之事说一遍,“还有克展、段文经,一同盗寇几十个,今晚全进大名城。他们齐心劫府库,妄想痴心占大名。”知府之言还未尽,总督刘爷吃一惊:“闻听众贼全进府,竟敢要抢大名城!趁早要不遣兵将,倒只怕,难保军民不受惊!”刘公座上一扭项,眼望家人把话云,说道是:“尔等速把提台请,派兵好拿段文经。”手下闻听答应“是”,退步翻身往外行。刘公又传一道令:“各门关闭莫消停。门下多派鸟枪手,防备贼人去闯城。”知府闻听忙答应,即刻翻身向外行。靳荣藩,关城派兵且不表,再把刘公明一明。
  总督刘大人分派靳知府去后,又吩咐:“将逆匪刘奉加重刑看守!”众人答应而去。又见从外跑进一名巡捕官,来至刘大人座前,单腿行千回话,说:“回大人:古北口提督阎大人前来拜见。”总督刘大人说:“有请。”这巡捕官答应,退步翻身,出厅而去不多时,一同提督阎大人而来。刘爷迎接入厅,分宾主坐下。内丁献茶,茶罢搁盏。刘大人眼望阎大人,讲话说:“大人,方才有知府靳荣藩前来回禀,说他们拿住了一人,姓刘,名叫刘奉,此人就在熊道台的衙门应役。因受刑不过,口吐实情,说他们一伙二十余人,今晚全都进大名府,二更天聚齐,要杀官劫库!”
  刘公说罢这些话,吓坏提督阎大人,说道是:“胆大囚徒真万恶,竟敢兴心抢大名!也是贼人该命尽,恶贯满盈脱不能!”提督说罢一扭项,眼望跟随把话云:“传出去:晓谕将官兵丁等,城里搜拿段文经。还有一名徐克展,他们此时全进城。有人要,拿住文经人一个,官赏三千雪花银!如要拿住徐克展,赏与他,纹银一千二十封!如若放走贼逃去,都与他,一例同罪法不容。”按下提台传军令,再整囚徒众恶人。
  且说知府靳荣藩闻听,忙传令书吏写告示,贴在大街小巷,晓谕军民人等捉拿逆匪众人,暂且不表。
  且说逆匪徐克展、段文经、张君德三人,与众混星往外逃走。
  这回书,不言张、段人两个,单表克展贼一名。倚仗浑身有武艺,邪数之中有名人。逃出大名往东跑,径奔德州一座城。饥餐渴饮趱途路,那一日,进了德州那座城。
  这正是,天网恢恢疏不漏,这个贼跑进枉死城!来到城中仔细看:茶馆一座在眼前。克展要进这茶馆,那边厢,来了冤家对头人。车上留神来看见,腹中说:“这个人,倒像是大名府杀官的逆匪贼一名!”
  第一百四回 逢泼皮马快反遭捕
  贼人进德州,就遇德州的二衙陈工。这陈二衙大名去给道台作过生日,徐克展又送过二衙陈工,所以他认得大名道的马快徐克展。
  闲言不表。单说德州的二衙陈工,在后挡车中,由车窗之中往外观瞧,则见那茶馆子的门前,站立一人,黑面目,身高五尺,年纪不过二十七八。仔细又看,不是别人,正是大名府道台衙门的马快徐克展。陈二衙一见,吃了一惊,腹内说:“他同皂头段文经杀了大名府的熊道一家七口,半夜逃走,保定府总督刘大人将此事奏明皇爷,皇爷的龙心大怒,一道旨意与刘大人:‘会同古北口提督阎大人,务必要将匪逆段文经等拿住,朕当御审。’这如今各州府县,画影图形,捉拿他等。再者,还有保定府刘大人的告示写的明白,上写着:‘有人拿住段文经,赏银三千两;拿住徐克展、张君德、刘奉,赏银一千两;报信者,赏银五十两。’不料,他如今现在德州城内。我今派人将他拿住,岂不是一件功劳美差?”
  这陈工车内心打算,要拿克展把功擎,腹内说:“此人在大名当过马快,捕盗拿贼大有名。他的本事我知道,一人能挡许多兵。德州城,虽有兵丁与衙役,却是寻常一数同。指望他们拿逆匪,依我想来未必能。这如今,轻举妄动他惊走,再要拿他枉费工。”陈二衙,思想之间来得快,自己衙门眼前存。来至滴水将车下,迈步翻身往里行。
  一直径把书房进,太师椅,坐下二衙叫陈工。长随忙把茶来献,县丞用过接去盅。陈二衙,低头思想时多会,忽然一计上眉峰,说道是:“必须如此这般样,徐克展,保管中我计牢笼!”二衙想罢不怠慢,眼望长随把话明:“你快去,速传快头王文左,书房陈某有事情!”长随答应翻身去,不多时,快头前来见县丞。陈二衙,座上开言把王头叫:“俯耳来,要你留神仔细听。”王文左闻听不怠慢,走至那,县丞跟前侧耳听。陈二衙,“嘁嘁喳喳”说了几句,快头答应口内哼。他又说:“事不宜迟急速去,照言而办莫消停。”文左翻身往外走,陈工等候在衙中。按下县丞书房内,再把那,徐克展明上一明。
  且不说德州陈二衙定计,再说那大名府道台衙门马快徐克展。自从在大名府,与他那大舅皂头段文经,还有两个衙役张君德、刘奉因抱不平杀了熊道台一家七口,被官兵擒拿,将他等赶散,徐克展他就跑到山东地面,德州城内茶馆子内,挑水做苦工活。他扮了负苦贫人,且先耐时。
  这一天正然挑水,挑着两桶水,打南往北走。迎面来了一人,年有三十多岁,朝南而走,眨眼之间,与徐克展走了个对头。徐克展挑着两桶水,往西一躲,这个人往西一躲;徐克展往东一躲,这个人也往东一躲。事逢凑巧,不偏不歪,正正儿的碰在徐克展前头那一桶水上面,将水全都碰洒咧!徐克展还未讲话,那个人他倒不依咧,把眼一瞪,说:“我把你这个瞎眼的,也有挑着水往你爹身上走的?洒你爹一身水,这是怎么说!你今得与我吹干了,要不是我把你狗日的眼挖了!”
  众明公想理,这是成心要怄气不是?谁知道徐克展并不动气,反倒讲话。
  徐克展,满面带笑来说话,他把那,“大爷”连连尊又称:“并非是,在下成心把你老来碰,皆因为,躲闪不及是真情。”徐克展言词还未尽,那人闻听骂一声:“有你这瞎眼王八蛋,竟意儿,拿桶碰你的独祖宗!别说你,茶馆挑水一穷汉,就是那,州尊欺我也不能!”骂着骂着动手打,扬起巴掌往脸上扔。克展并不肯动气,皆因他身有罪名。瞧见那,巴掌临近忙躲闪,那个人,一个嘴巴竟打空!使得他,一溜歪斜好几步,“咕咚”栽了个倒栽葱!
  鼻子嘴脸全抢破,爬将起来眼圈睁,顺手操起水扁担,照着克展下绝情。马快一见不怠慢,忙用胳臂把扁担迎,只听“吧”的一声响,挑水扁担起在空。震得那人两手木,忿得他大骂不绝声。二人正在打闹处,从北边,又来公人整四名。
  徐克展与那一个人在打闹之间,从北边又来了四五个人。
  马快徐克展举目一瞧,看光景,俱是公门的打扮。不多一时,走至他们俩的跟前站住。内中有个人就问,说:“你们二位为何打闹?”那一个人还未开口,徐克展先就讲话:“众位有所不知:方才在下挑着一担水,打南往北走,他打北往南走。我们俩刚然行至一处,他将在下的水,全都碰洒,他倒不依,张口就詈,举手就打。众位爷们想理:谁是谁非?”徐克展言还未尽,忽听那四人之中,有一个麻子脸的,就望那一个不依说:“朋友,你这不算欺负人家?你将人家水碰洒,人家不说什么,你倒不依,张口詈,举手打,欺负人家是外乡人,你仗着什么?你这字号,有多大?”那个人闻听这个差人之言,把两眼一瞪,说:“问你是怎么着?莫非你这个意思,替他拔闯,你还不依?我把你这个惯说瞎话、关东的卯孙,根半腿的亮杆秃子日的,太爷今日不依定咧!要不给祖宗一口一口地吹干了,这场官司太爷和他打定咧!”差人闻听,带怒讲话。
  只听那,差人带怒来讲话:说“那人留神要你听:既然要把官司打,伙计们,拴起他来莫消停!”三人闻听齐答应,褡包掏锁手中擎。迈步近前捋一捋,“哗啦啦”,套在那人脖项中。回手就把疙疽子取,然后又拿一般,原来是,双料的捧子镔铁打,不容分说,把那双手入捧中。收拾已毕拉着走,忽听那人把话云:说“你们行事不公道,莫非欺负我眼生?为何不把他上锁,难道他是你们祖宗?”
  差人闻听这句话,说“不要嚷,太爷们行事最公平!”说罢他眼望徐克展,说“大伙计留神要你听:这如今,他一心要把官衙进,你也只得走一程。不必心中担惊怕,照应有我们小弟兄。耍叫你脑袋着了地,再不应役在公庭!”
  徐克展,无法只得将头点,说道是:“全仗照应感大情。”
  公差闻听说“交给我,不必害怕在心中。”说着也就上了锁,捧上双手动不能。他们这才一齐走,径奔州衙往前行。
  穿街越巷急似箭,不多时,县丞衙门眼下横。克展来在衙门口,不由后悔在心中:这一进内将官见,怕他看破我的形,那时反倒遭圈套,自投罗网跑不能!按下克展心中怕,再把那,二衙的公差明一明。
  第一百五回 愤难平克展反公堂
  话表众公差将徐克展和那一个人,全都带至县丞陈工的衙门,打进禀帖。陈工闻听,不由满心欢喜,立时升堂,闪屏门,进暖阁,归正位坐下。众役喊堂已毕,两边站立。陈工座上吩咐:“把那两个打喧闹的,带将上来!”下面答应一声,不多一时,将徐克展和那一名人,全都带至堂前,跪在下面。二人讲话。忽听陈二衙上面一声断喝,说:“大名府的逆匪徐克展!休要作梦,你今算中我之计。也是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”徐克展下面闻听此话,吃这一惊非小。抬起头来,往上一看:上面坐的,并不是别人,乃是当初在大名府做过典史的陈工!徐克展一见,就知他的事发作咧!说:“罢了,让你请功就是了!”
  陈二衙座上吩咐:“将逆匪徐克展,另上大刑,暂且收监,小心看守。明日打入囚车,解上北京,请旨定夺。”手下人答应一声,上来了两个人,刚到徐克展的跟前,还未站住,被徐克展的手肘左右开弓,将两个青衣打倒在地。徐克展就势站起来,将两只手往两下里一分,只听“喀嚓”一声,手捧子往两下里去了,退下来,照着上面陈二衙“唰”的一声,打将上去。陈工一见,把身子往公案下一存,只听“唰啦啦”,打头上过去,又听“吧”的一声响亮。
  说你这书说得不贴理。既然打头上过去,没打着,为何又“吧”一声?众位明公有所不知:这个手捧子,虽然没打着陈工,却打着陈工身后屏门上咧,故此说“吧”一声。
  闲言少叙。且说徐克展将手捧子打将上去,迈步就往外走去只见那逆匪忙迈步,徐克展径奔衙外行。陈二衙,桌子下钻出一声喊,说道是:“尔等动手莫消停!他乃是,杀官劫库的徐克展,备州府县画影形。有人要把他拿住,官赏一千雪花银。若要是,何处走脱贼逆匪,全与他,一例同罪灭满门!你等快些将他拿住,要叫他走了不成!”
  衙役们,闻听本官前后话,这一会,谁不想富与功名?齐都动手拿逆匪,上前来,把徐克展围在正居中。铁尺短棍胡乱打,倚仗人多要逞能。徐克展一见微冷笑,说“尔等留神要你听:在下的,当初也在公门内,道台衙门把役充。
  大名府中从打听,马快之中我头一名。皆因为,路见不平杀熊道,我徐某,隐姓埋名在山东。今日里,众位若肯留情义,放我徐某感大情!要是不行将我放,只管动手两相争,别说徐某心肠狠,古语云:无毒不是丈夫行!别说拿我将功立,打着我一下算你们能!要是容我还了手,再要想,身当狗腿万不能!”徐克展言词还未尽,忽听那,二衙陈工把话云:“还不动手拿逆匪?快些捉拿上绑绳!”衙役动手齐答应,徐克展,他的手中无寸铁,这逆匪,并不害怕在心中。众明公,不知他的根和底,听我愚下细表明:他在那,大名府中立过邪教,教头就是段文经。其名叫作八卦阵,犹如练武一般同。时常的,身上常拿棍棒打,还有邪术在其中。所以今朝才不害怕,他的那,把几个公差看得轻。言明就里,仍归旧传,再把那,德州的差人明上一明。
  且说的是,陈工衙役一听本官之言,不敢怠慢,指望以多为胜,要拿住徐克展,好请功受赏。快头王文左一心要在本官跟前施展他的本事,手使一把铁尺,重三斤四面,则见他一个箭步,“噗”,蹿到徐克展的跟前,手举铁尺,照他的脖项就是一下。徐克展一见,往旁边一闪,快头王文左铁尺打空,使的往前一栽,几乎跌倒。马快徐克展一见,掉转身形,照着快头王文左的后胯就是一脚。王文左也算得好的,虽不能在徐克展以上,武艺也算罢了。他见一铁尺打空,刚要回手,忽见徐克展照着他的后胯一脚踢来,他不敢怠慢,就势往前一蹿,徐克展一脚踢空。快头王文左回过身来,手举铁尺打来。徐克展一见,并不躲闪他,反倒迎将上来,前去使了个举火烧天的架式,将快头王文左腕子推住,又使个金丝缠腕的破法,往下一按,王文左往旁一躲,徐克展又使个喜鹊登枝,“当!”照着王快头的脸上就是一脚,把王文左跺了个后蹶子,手也撒咧!徐克展夺过铁尺,有兵器还怕那个?
  只见那,徐克展得了兵器,手擎铁尺站当中。众青衣,虽然将他来围住,不敢上前动手争。陈二衙暗自将人派,通知那,德州游击李胜龙,还有守备冯兴武,千把外委好几名。带领本城兵一百,直奔那,陈工他衙内来行。按下游击来拿逆匪,再把克展明一明。手擎铁尺一声喊:“尔等留神仔细听:拦挡徐某活不成!”正是逆匪说大话,忽听衙外有喊声,齐声嚷:“别走了,反叛徐克展了不成!拿住囚徒去请功!”原来游击人马到,不多时,来了德州绿营兵。一座衙门全围住,一个个,长枪短棍手内擎。李游击,带领守备千把总,进了那,陈工衙门看分明。众青衣,围着逆匪徐克展,并不敢,上前去拿逆贼人。李胜龙,马上传下一道令,晓谕属下手下人:“快些上前拿反叛,休叫逆匪去逃生!”冯守备,千总名叫张士喜,手使着,浑铁钢枪手中擎。把总名叫王如虎,又有个,经制外委叫陈英。四员官长一齐上,要拿逆匪人一名。徐克展,正然当中说大话,为的是,镇唬青衣好逃生,手举铁尺抡上举,忽听见,来了些,四员官长擎兵器往上迎。
  第一百六回 武艺强单人战官军
  徐克展要往上闯,忽又见上来了四个人,手擎兵器,全有顶戴。一个是水晶顶子,一个是涅白顶,两个金顶,走上前来,用手中的兵器一指,说:“逆匪徐克展听真:你不遵王法,擅杀朝廷命官,连夜逃走,如今各州府县,画影图形,捉拿于你,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不料你至此处,身入罗网,快些受绑,还多活几日;但若迟误,叫你眼下残生难保!”徐克展闻听冯守备之言,不由冷笑。
  只听那,克展闻言来讲话:“老爷留神在上听:纵然我等把贪官害,皆因出在无奈中。老爷想,大名府熊道台所做所为,倚仗官威胡乱行。纵子霸占有夫女,无法无天了不成!我徐某,路见不平才杀熊道,埋名隐姓到山东。”
  克展言词还未尽,守备回言把话云:“大名熊道虽不好,现是皇家制度臣。衙役岂可杀官长?犹如那,儿子杀父一般同。不必多说来受绑,牙蹦半字丧残生!”说着扭项把手下叫:“速拿逆匪莫消停!”千把外委齐答应,一齐迈步朝上行。竟奔逆匪徐克展,要拿马快把功请。克展一见不怠慢,这一会,手拿铁尺眼通红。大叫一声“快闪路!哪个拦挡活不成!”说话之间往外闯,守备相离不放行。徐克展,手中铁尺往上迎,恶狠狠,径奔守备下绝情!冯兴武一见不怠慢,手中单刀把铁尺迎,只听“喀当”一声响,守备的,单刀掉在地流平。千总一见迎上去,浑铁枪一拈奔前胸。徐克展,并不躲闪迎上去,铁尺磕枪响一声。一个箭步跟进去,手中铁尺举在空。盖顶搂头往下打,千总观瞧吃一惊,躲闪不及一声响,铁尺打在脖项中。张士喜,一阵头昏身无主,“咕咚”倒在地流平。把总外委心害伯,不敢向前动手争。兵丁衙役两边闪,害怕各自保残生。克展一见心欢喜,迈步径扑衙外行。游击一见说“不好!走脱了逆匪了不成!”
  德州游击李胜龙,瞧见徐克展一铁尺打倒守备冯兴武、千总张士喜,众兵丁衙役不敢拦挡,倒闪一条道路,让过逆匪徐克展逃走。李游击一见,慌忙跳下坐骑,将腰中刀拉将出来,擎在手内,紧跑几步,将门堵住。徐克展并不怠慢,来至门边东墙下站住,将脚一跺,“嗖”一声,打墙上蹿出去了。二衙一声大嚷,说:“李老爷,不用堵着,他打墙上跳过去了!”游击一闻陈工说徐克展打墙上出去咧,他手擎腰刀,往外就跑,按下不表。
  不说游击提刀来赶,且说衙门外兵丁,正然墙外把守,忽见跳出个人来,一齐嚷,说:“出来,快拿!快拿!”德州的众兵丁,满嘴里干嚷“拿”,却不动手。这是什么缘故?
  众位明公有所不知:众兵丁在墙外围着的时候,里边动手说话,都听了个真:守备千总都吃了亏;再者,里面那些兵丁衙役,还有多少官员,尚且还将他拿不住,还叫他打墙跑出来,他们自己岂不想想个人的本事?不见徐克展那个汉仗,身高五尺,黑面目,五短身粗,手擎铁尺,那一个敢上前动手?因此上干说“拿”,并不动手。
  徐克展跳出墙来,并不怠慢,手擎铁尺,一直向前而跑,指望要出德州南门逃走。谁知道德州知州宋太爷闻听此言,叫人把四门都闭了!
  按下这,德州知州把城关,再把克展明一明。手拿铁尺往南跑,要出德州南正门。不言逆匪要逃命,再表那,德州游击李胜龙。闻听二衙陈工话,那敢慢?手提钢刀,赶出衙门看分明:瞧见克展朝南跑,李游击,此时也顾不得手下兵,手提腰刀随后赶,怕的是,逆匪逃脱有罪名。且不言,德州游击赶克展,再把那,守备千总明一明。纵然着伤未丧命,少不得,强打精神后边行。按下了,守备兵丁随后赶,再把克展明一明。
  正跑之间抬头看:德州南门面前横。逆匪不由心欢喜,暗把“弥陀”念几声。但要出了城一座,哪怕官将与官兵?徐克展,思想之间来得快,到跟前,举目观瞧心下惊:两扇城门早关闭,城门洞有几个人,鸟枪上面架火绳。逆匪不敢朝前走,掉转身躯向东行。后面的,官兵官将追得紧,看看的,赶上个大名杀官人一名。
  第一百七回 陈大勇力擒劫狱人
  徐克展来到德州南门,瞧了瞧城门关闭,门洞内还一溜站着几个人,端着鸟枪。逆匪看罢,不敢前进,掉转身躯,向东边那个胡同就跑。后边的游击李胜龙、守备冯兴武、千总张士喜、把总、外委,还有二衙陈工一干兵丁、衙役,全都跟进这个胡同来,按下不表。
  且说徐克展进了胡同,正往前走,抬头一看,并无有道路,到了城根底咧!原来是一条死胡同!
  逆匪看罢,暗说:“不好!前有城墙拦路,后兵追赶,吾命休矣!”眨眼之间,后面的官兵也到咧,一齐嚷:“拿呀!拿呀!这是个死胡同,他可无处跑了!”说着,齐往上拥。徐克展见事不好,也不敢和众人动手,瞧瞧北边房比两边房还矬一点,将脚—跺,“嗖”一声,蹿上房去。众人一见,齐声嚷叫:“上了房咧!上了房咧!”游击李胜龙一见徐克展上了房咧,他不敢怠慢,吩咐守备冯兴武带兵五十名,在一边等他,他带领千把外委兵丁衙役,要到房子北边,厢房两边都有人,看他往那里跑!
  不言游击李胜龙前后把守,再说徐克展上了草房,举目一看:两边都有人马把守,不敢下去。又留神一看,不由满心欢喜。方才表过,这是个死胡同。东头就是城根,这个房子只接连到城墙根的底下。徐克展想着要从房上再上那城墙,好去逃命。
  草房上,迈步如飞向东行。也是逆匪该命尽,蒜市口,万剐凌迟血染锋。众明公,外州县不能像此处,要比北京那不能。瓦房稀少草房广,不过是,暂且栖身度平生。偏偏的,这家房子年久远,秫秸糟透是实情。徐克展,并不知道这事情,一心要,纵上城墙去逃生。刚然跑到这房上,只听得,“唿隆”一声了不成!将房踩塌一大块,泥土一齐往下倾。徐克展,盖不由已往下坠,“咕咚”掉下这房中。按下逆匪掉下去,再把这家明一明。
  不言徐克展将房踩塌,掉在房中。且说这一家,本是娘儿三个,寡妇母亲两个儿子。大儿子三十六岁,名叫王文左,现在本城德州陈二衙署中当马快;小儿子年方十八岁,名叫王文福。娘儿俩屋中正然吃饭,忽听“咕咚”一声,打房上掉下一个人来,正正地掉在桌子上面。“哗啦”的一声,碗盏也砸碎咧!娘俩吓得饭碗也扔咧!王文左的母亲陈氏,站起身来,用手一指说:“这个人好无道理!难道说没放着走道?你为什么打我们房上走,将我们的房子糟踏了?掉下来把碗盏也打碎,这是何道理?”且说逆匪徐克展,一心要借房上了城墙逃命,不料刚到快头王文左家的房上,只听“唿噜”一声,塌了一个窟窿,把他掉在人家房里去咧!将人家的碗盏也踩咧!慌忙爬起,还未站稳,忽听有人数詈,徐克展举目观瞧。
  徐克展,他举目留神观看,面前站着两个人:却是一男并一女,口中数詈不绝声。逆匪也不敢往外走,怕是两下众官兵。虽然身上会武艺,孤掌难鸣了不成!正是贼人心中怕,忽听门外叫一声。口中只把“娘亲”叫:“快来开门莫消停!”
  正是徐克展他的心中害怕,忽听外边叫门。这逆匪不敢怠慢,转身形就往外走。原来是快头王文左回来了。他母亲听见是他儿子回来,刚要往外走,只见房上掉下来的那个人,也往外走。陈氏一见,伸手要拉住他,这个贼一晃身形,蹿出来到当院之中,往外观瞧。
  徐克展,来到当院仔细看,关闭两扇小街门。门外一人声喊叫:“娘亲快着开了门!”叫着叫着将门踹,一直跑到这院中。抬头瞧见徐克展,不由他的眼睛红。一直径奔徐克展,手抡铁尺下绝情,一心耍把贼拿住,上司跟前好报功。望着贼人抡铁尺,一声喊叫往上冲。逆匪一见刚要跑,门外嚷:“别走了胆大欺心作恶的人!”
  徐克展手无寸铁,一见王文左手抡铁尺,径奔他来,俗语说:贼人胆虚。侧身要逃跑,只听得门外一片叫“杀”连天,只嚷“拿呀!拿呀!别走了逆匪!”恶贼魂魄皆惊。这正是一人舍命,万夫难挡,克展着急,仗武艺邪术护身,一探手,径奔王文左。快头往上一奔,贼人往下一扑,两来的劲,把王文左扑了个跟头。贼人得便,将快头的铁尺从手内夺过来,逆贼满心欢喜。既得了家伙,立时就长起威风,口内说:“太爷得了家伙,可就不怕你这些狗男女了!”说罢,铁尺高扬,将王文左性命追了。
  正要逃走,那知道罗锅子刘大人察河回来,打船德州经过。
  事逢凑巧,正遇见德州的官员兵丁捉拿大名杀官的逆匪。再者,刘大人回来复旨心急,并无传牌到此。刘大人爱私访,到处里要治贪官污吏土豪光棍,故此传牌压下,并无传到此处。大人的轿刚进南门,忽见许多兵丁,手拿鸟枪,连忙关上门。大人不如何故,刚然要进门,忽就瞧见众官兵捉拿逆匪。刘公一见,瞧望陈大勇、王明、朱文三人讲话。
  贤臣爷,眼望朱、王、陈大勇:“好汉留神要你听:德州官役拿逆匪,耳闻贼人武艺通。既是咱们来遇见,帮助快拿这贼人!”大勇、朱、王忙答应,各拿兵器要拿人。
  若不是,朱、王、大勇拿逆匪,焉得擒住这贼人!解上北京皇爷审,大勇、朱、王把官升。此是后话暗中交代,且把那,大勇、朱、王明一明。三人奋勇朝上撞,只说“贼人跑不能!”官役闻听吓一跳,不知来的是什么人?又见三人往前跑,剪直径奔恶贼人。官兵不知什么故,不知其中就里情。官役纳闷且不表,再说三位老英雄。大勇当先往上跑,朱文、王明随后跟。三人径奔徐克展,逆匪着忙细留神:三人都是捕役样,不知他的姓与名?一个是,手抡铁尺朝上撞,一个是攮子绕眼明,那一个,手抡折铁刀一口,三人迎来奔他身。克展一见微冷笑,他把三人看得轻,手抡铁尺朝上冲。贼人也是舍了命。估量难往城外奔,舍了命的贼人抡铁尺,要与三人拚一拚。抡尺径奔陈大勇,好汉一见皱眉峰。朱文、王明一声喊:“快着来!捉拿大名杀官的贼一名!既然学会浑身艺,丈夫必要显英名!”
  大勇回答说“正是,贤弟们,大家努力把贼擒!若要是,走脱杀官人一个,坏了从前以往名!”说罢三人往上拥,围住贼人不放松。逆匪观瞧哈哈笑:“狗腿留神要你们听:太爷当初也是马快,晃动大名一座城。尔等也敢来拿我?叫你们难保命残生!”说罢手内抡铁尺,要与三人把命拚。
  大勇、朱、王不怠慢,各举兵器奔贼人。克展此时红了眼,恨不能,他把三人来整吞!一个箭步蹿上去,大勇连忙扭身形。贼人身形掌不住,只听“咕咯”响一声。这一来,三人拿住贼逆匪,乾隆佛爷御审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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