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艳史

《两晋艳史》(两晋秘史或东西晋演义)第49---77回

时间:2017-2-11 4:53:47   作者:淘乐网   来源:主题阅读网   阅读:1278   评论:0
内容摘要:  第四十九回 张方炙杀长沙王  永兴元年,是岁僭国二,却说长沙王屡破颖兵而未尝亏奉惠帝之礼,虽城中粮食日窘,士卒无有离心。张方以为洛阳未可克,欲引兵还长安,其如东海王越因妒忌长沙王执政,阴欲杀义。奈力不及,见成都、河间二王兵马围城,欲为内应杀义。  闻张方欲退兵,虑事不济,潜谓...
  第四十九回 张方炙杀长沙王
  永兴元年,是岁僭国二,却说长沙王屡破颖兵而未尝亏奉惠帝之礼,虽城中粮食日窘,士卒无有离心。张方以为洛阳未可克,欲引兵还长安,其如东海王越因妒忌长沙王执政,阴欲杀义。奈力不及,见成都、河间二王兵马围城,欲为内应杀义。
  闻张方欲退兵,虑事不济,潜谓殿中诸将士议曰:“今成都、河间二王各以强兵外攻,非为圣上,乃恨长沙王义为政不均,故来讨之。况城中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不久皆为擒矣。何不今夜卿等护我收长沙王义,则二王之兵不战而自退矣,可保国家无危。”诸将闻言从之,于是暂退。
  至初更,俱集于帐下,悄地入营,将长沙王执之。次早入朝,奏曰:“今成都、河间二王谋反,皆为长沙王之故,起兵至关,目今粮草日尽,救兵无望,臣等请废长沙王义为庶人,二王始肯退兵,不然社稷将危。望陛下火速降诏,以安众心。”
  帝曰:“义忠于寡人,不有过舛,岂可废之?”越与将士皆奏曰:“长沙虽无罪,宁可废一人以安社稷,不可因一人以害苍生。”帝被越并诸将士所逼,不得已下诏,免长沙王义官,令其徙居金墉城。改年永康,大赦满城百姓,命开城门放成都王颖入城。
  时诸将士既开城门,见外兵不盛,心甚悔之,欲更谋劫长沙王为将以拒司马颖。越闻此消息大惧,连忙遣心腹人密告知张方,使其将长沙王义谋杀之。方得此意,即令军士攻入金墉,将义缚至军前,张方命左右斩之。义曰:“吾无罪。况乃金枝玉叶,谁敢杀我?”方大怒,命左右将义绑于柱上,四围以火炙杀之。方之军士见之,亦为之流涕。司马颖既入京师,朝见惠帝,自为丞相,以东海王越为尚书令,乃以颖众复还镇于邺城,遣石超率兵屯十二城门。殿中宿卫将士凡为颖所忌者,皆令杀之,悉代去宿卫之兵,以布其腹心。
  第五十回 刘沈死节于长安
  却说司马颙屯兵于郑邑,为东军声援,忽闻刘沈兵起,急退入长安,乃使人召张方回军。方闻知,掠洛中官私奴婢万余人而回。沈军已渡渭水,颙急领兵出城与沈交战二十余合,颙兵大败,走入长安。沈使卫博、皇甫澹以精兵五千漏夜追袭,颙兵大半入城。卫博等混战已入城门,后军未至,颙将张辅见其后军未至,急令闭城门,四下涌战。卫博、皇甫澹独力难敌,措手不及,被张辅所杀。乃领得胜之兵出城,正遇沈军来,辅勇为身先,沈军望后便退,被辅麾兵一击,杀得沈军十去其七,各自溃散。刘沈犹自死战,与张辅交锋三十余合,寡不敌众,被辅获之,余众各自逃散。
  却说刘沈被辅所获,押至司马颙帐前。颙欲招其降,刘沈谓颙曰:“知己之惠轻,君臣之谊重。沈不可违天子之诏,量强弱以苟全,投袂之日期之必死;菹醢之戮,其甘如荠。”颙大怒,命左右斩之。新平太守张光数为沈获计攻颙,颙使人执至,诘之曰:“汝与刘沈设计攻我,今日何如?”光曰:“雍州不用鄙计,故令大王得有今日。”颙壮之,乃表为右司马。
  不说张光归顺于颙,且说成都王颖使张方以兵废皇后羊氏并太子司马覃于光城,因此朝野失望,民心骚动。
  却说广陵度支陈敏及周圯以兵来攻石冰,兵至建康,冰犹未降,以军拒战。当日陈敏出马,与石冰相杀,二人战未十合,东北周圯一彪人马抢风杀来,正欲分兵,西南一路贺循一彪人马先至军前。冰措手不及,被陈敏冲突入阵斩之,余众尽伏地而降。于是扬、徐二州平静,周圯、贺循等皆散众还家,不言功赏,朝廷以陈敏为谨陵相。
  第五十一回 成都王独执权政
  却说司马颙使人上表推司马颖为皇太弟,而己为太宰,领雍州牧,惠帝下诏从之。秋七月,司马颖既为皇太弟,僭侈日甚,嬖小人用事,大失众望。东海王司马越怒之,因谓右卫将军陈肜曰:“今成都王颖废皇后、太子,自为太弟,后必有废立之心,若不讨之,其谋必成矣。卿可助我一臂之力,杀此跋扈。”肜曰:“殿下肯主张,臣愿效力。”于是,司马越与陈肜勒军入云龙门,奏惠帝以诏三公百僚,戒严讨颖。颖与石超闻知,奔走还邺去讫。越乃复皇后羊氏、太子司马覃监国,请帝自上鸾驾,诏集百官,皆戎装以六军起行。时稽绍随驾欲行,侍中秦准谓绍曰:“今往安危不测,卿有佳马乎?”绍正色曰:“臣子扈从乘舆,死生以之,要佳马何为?”言讫即行。
  第五十二回 东海王奉驾讨颖
  时东海王越遣人檄召四方之兵,北至安阳,众至十余万人。
  军未至,司马颖闻知甚忧,急会群僚问计。东安王司马繇曰:“天子亲征,宜释甲缟素,出迎请罪。”颖不从,乃使石超率兵五万出城拒战。陈肜弟陈昭在颖部下,闻帝亲征,其兄为将,乃私自逃回,归降东海王越。因问邺中虚实,言邺中军闻圣上亲征,俱各离散。由是东海王越不甚设备,以为颖可必擒。大军至汤阴县,忽然石超五万兵掩至,越等措手不及,急令点军,超兵已驰突入中军,矢石如雨,众军溃散,越亦逃窜,越军大败。惠帝颊中三矢,百官侍御皆散,惟稽绍朝服登辇,以身卫帝。军人引绍欲杀,帝曰:“此忠臣也,卿等勿杀。”众兵对曰:“奉太弟令,惟不犯陛下一人耳,余者不留!”遂杀之。
  绍血溅帝衣服,帝亦坠于草中。众乱争扶,亡失六颗玉玺,急诏跟寻,无存。于是,石超奉帝车驾幸其营。帝饥饿甚,求食于下。超进米,左右进秋桃。
  时颖闻超得胜,杀败东海王越,乃自领众僚佐迎帝入邺城,以酒食拜奉,改号建武元年。左右侍臣见帝龙服有血,请脱浣之。帝流涕曰:“此忠臣稽侍中之血也,勿得浣也。”颖既败越,执天子在邺,不与还宫。陈肜上宫,乃集残兵回,奉太子覃守洛阳。越自以残军还东海。孙惠谓越曰:“殿下今虽大败,尚可复振。”越曰:“用何计?”惠曰:“宜邀结藩镇,同奖王室,候再共举,可保无危。”越从之,以惠为参军记室。
  第五十三回 王浚起兵讨司马颖
  却说东海王越用孙惠计,遣人结连幽州都督王浚及荆州刺史及其弟东赢公司马腾等,各起兵讨颖。二人得越檄,俱各募兵候应。先是齐王冏、成都王颖、河间王颙募兵共讨赵王伦时,王浚拥众挟两端,所部士民不得赴三王召募,颙深恨之,欲图害不克。至是又诈称诏征浚入邺,来害之。浚已料知,乃遂遣人会鲜卑段务勿尘、乌桓、羯末及荆州刺史东赢公腾同起兵二十余万,前来讨颖。
  却说颖在邺,人报王浚结连乌桓国王及鲜卑段务等起大军前来攻邺都,可作急拒敌。颖急聚文武议事,时王戎上言曰:“乌桓、鲜卑不可轻敌,只宜求和?”颖问众谋士曰:“战和二者孰利?”石超曰:“浚等无用之辈耳,何必求和!”戎曰:“将军错矣。吾观王浚任用贤才,更兼士广兵强。田、许乃智谋之士也,为之谋主;沈、逢以为忠臣也,任其军事;贡良、宋丑勇冠三军,何以为无用之人也?”石超笑曰:“公知其一,未知其二。浚兵中,立法不整。田坚刚而犯上,田许贪而不治,沈已专而无谋,逢纪果而无用,其势不相容,必生内变。贡良、宋丑匹夫之勇,一战而可擒矣。其余碌碌等辈,纵有数百,何足道哉!是以知王浚无用矣。”戎默然。颖曰:“皆不出石君之所料耳。”唤前后两军官听令,差前将军刘代、后将军田忠领兵五万,打吾旗号出北路防王浚。当吩咐田忠不可轻进,吾自引十万大军出城拒敌,待我杀退,方勒兵来破王浚。“刘代、田忠领兵去了。
  却说颖领兵离都,两军隔八十里,各深沟高垒以守之。次日,颖遣石超领兵五万去击王浚,超得令领众即行。
  八月,颖恨东安王司马繇前令其迎帝请罪之言,乃命人执繇斩之。繇兄子琅邪王司马睿沉敏有度量,现为左将军,与东海参军王导善。导识量清远,以朝廷多故,每劝睿之国。及繇被杀,时睿从帝在邺,恐祸及己,自将逃归。颖先敕关津,但有贵宦过者,无得放出。睿私逃至河阳,为津吏所获。从者宋典自后来,以鞭佯拂睿而笑曰:“令长官禁庶人,汝亦被拘耶?”吏被诈以为果是庶民,听其去之。于是睿与宋典以计瞒守吏,得至洛阳,迎太妃夏侯氏归国,去讫。张方勒兵复入京城,废皇后羊氏并皇太子覃而自守之。
  却说惠帝在邺城以公府为宫室,一日,颖闻五部寇边,即入内伏地奏曰:“今朔方匈奴之外五部数十余国,不服王化,屡屡掳掠边境,杀害军民。今有刘渊者,乃匈奴冒顿之后,汉朝之甥儿,为冠军将军。有次子刘聪,骁勇绝人,博涉经史,又善属文,能弯二百斤弓,文武皆通,现为精弩将军。此父子二人有万夫不当之勇,可封他为左贤王,令其总摄诸部,则五部不敢再犯矣。望陛下圣鉴。”帝从之。当群臣议曰:“不可!彼夷狄之人,人面兽心,见利则弃君亲,临财则忘仁义。投之遐远,犹惧外侵,处于封畿,窥我中隙。昔幽后不纲,胡尘暗于戏水;襄王失御,戎马生于关洛。至于示强弱,少兵权,体兴衰,知利害,于我中华未可量也。况元海乃人杰,必致青云之上;聪以殊才,不居庸劣之下。今委之以兵,令之归国,有若策马鸿骞,乘机豹变,非为我用,乃为我患也。以臣等鄙见,实为不可。”司马颖曰:“日今东赢公腾二子为乱,况且朝廷兵衰将老,若不重用此人去敌,谁人能讨二子耶?”惠帝曰:“卿宜从便而行,不必再议,既如此,即以刘渊为左贤王,令其统领诸部。”言讫,颖谢恩,即宣刘渊至,封为左贤王。
  渊即谢恩出朝。群臣曰:“乱天下者此人也!”珠帘放下,文武退班。
  第五十四回 匈奴元海称汉王
  史说前赵先号汉王。刘渊,字元海,乃匈奴人。名犯高祖庙讳,故称其字焉。初,汉高祖以宗女为公主,以妻冒顿,约为兄弟,故其孙子遂冒姓刘。元海父名约,为左贤王,然皆家于晋阳、汾涧之滨。妻呼延氏,无嗣,乃备牲酒至龙门祈子。
  嘱讫,俄而有一大鱼,头有二角,轩鬐朱须,跃鳞浮至祭所,久之乃去。巫觋皆异之,贺曰:“此乃嘉祥,必生贵子。”及回,是夜梦其所见之鱼化为一人,左手把一物,大如半鸡子,光亮非常,授与呼延氏曰:“此是日精,服之生贵子。”呼延氏服之,寝而告刘约。约曰:“此乃吉征也。”果有孕,十三月生元海,左手文有其名,遂以名焉。幼好学,尤好《左传》、《孙吴兵法》,略皆诵之,《史》、《汉》诸子无不综览。尝谓同门生曰:“吾辈观书传,尝鄙隋陆无武,绛灌无文。道由人弘,一物之不知者,固君子之所耻也。”于是遂学武事,妙绝于众。猿臂善射,膂力过人,仪伟,人皆敬之。
  渊既为左贤王,聚集宗室饮宴。当从祖刘宣指刘渊谓众族人曰:“自汉亡以来,我单于徒有虚号,无复尺土。自余王侯,降生编户。今吾众虽衰,犹不减二万,奈何敛手受杀,奄过百年?今左贤王英武超世,天苟不欲兴匈奴,必不虚生此人也。
  今司马氏骨肉相残,四海鼎沸,复呼韩邪之业,此其时也。“
  众昆侄曰:“谨听约束。”于是刘宣乃相与谋,推刘渊为大单于。宣又曰:“今议已定,不能归国,将若之何?”班部中转出一人,姓胡名延攸,言如瓶泻,口若悬河。言曰:“某愿见皇太弟司马颖,以三寸不烂之舌,说其令大王归国如何?”宣曰:“得君高论,说得还乡,大事济矣。论将安出?”攸遂近宣附耳低言数句,宣大喜曰:“妙矣!”言讫,使攸来见皇太弟颖。颖正坐府堂,忽胡延攸至,言讫立在一边。其时正值王浚、东赢公腾起兵攻颖,颖遣将拒战,皆败而还,延攸将此情由人说曰:“今闻王浚、东赢公腾二子在外为乱,屡次与战不利。
  今左贤王祖在匈奴已故,今欲回国奔丧,命臣告知殿下,请为殿下还国,就说匈奴五部国王以兵来救国难,同讨二子,则二竖之首可指日而悬国门也。不知殿下以为如何?“颖闻其说,大悦,乃诺攸曰:”就拜他左贤王为北单于,参丞相军事,你可令他速去速回,不必面君,吾自奏知。“于是攸归告刘渊。
  渊次日辞颖,因说颖曰:“今二镇跋扈,恐非宿卫及近郡士卒所能御也。臣请还国,说五部来救国难,可克二贼。”颖曰:“吾欲奉乘舆还洛阳,传檄天下以逆顺制之,何如?”渊曰:“殿下武皇帝之子,有大勋于王室,恩威远著。王浚竖子,东赢疏属,岂能与殿下争衡耶?但殿下一废邺宫,示弱于人,洛阳不可得,虽至洛阳,威权不复在殿下也。勉抚士众,靖以镇之,渊为殿下以五部可讨二人也。”颖大悦,乃拜渊为北单于,领丞相军事。
  因是渊辞颖,与攸召集宗人所部即忙起行。至左城国,刘宣与众立渊为大单于,招军买马,积草聚粮,二旬之间,得胡晋之兵二十余万。当宣谓群臣曰:“昔汉有天下之初,恩结于民,吾汉氏之甥,约为兄弟。今兄亡弟绍,不亦可乎!不如建号大汉,汝等以为何如?”群臣曰:“大善!”于是乃建国号曰“汉”,推左贤王为汉王,改元元熙元年,追尊汉安乐公为孝怀皇帝,设庙四时祭之。以右贤王刘宣为丞相,崔游为御史,陈元达为黄门,以族子刘曜为建武将军,招集军马,以候大举,不在话下。此五胡乱华之首也。
  第五十五回 河间奉帝还洛阳
  却说石超以兵来击王浚,兵至平棘,正遇浚军,两下交战二十余合,后军忽然喊起,兵众各个逃溃。超急回马,时一军抢近前来,视之,乃东赢公腾至。超见两下夹攻,心慌不敢恋战,乃冲出垓心,退至邺城下屯祝次日,王浚与腾合军追赶,赶至邺城,两下交兵大战。是日,石超领兵出阵,王浚以乌桓遣西土大人引兵出战,与石超相斗。斗二十余合,石超抵敌不住,拨开军器,走回本阵,被乌桓王亲领大军漫山塞野,混乱杀来,杀得晋兵抛戈弃甲,大败而逃。乌桓恐诈,乃收兵回营。
  是时,成都王颖见石超迎敌不住,慌走入城,令三军坚守城门,不与交战。即入见帝,同众文武商议。当司徒王戎曰:“今建邺城不坚固,粮食又少,倘乌桓诸部围城,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必被所困,不如乘此时胡人未逼城下,走还洛阳,调天下之兵迎敌,方退得兵。”帝曰:“其计大善。”于是,令王妃人等各出宫门,与百官开城门,望洛阳而走。其时颖等与百官五千骑保帝同奔,浚、腾暴至,众各惊慌而走。仓卒无钱,只有中黄门布被囊中,赍私钱三千,帝诏贷之,将于道中买饭食,以瓦盆至温而吃。行至先武帝之陵,帝自下犊车谒武帝陵。帝先因乱中失履赤足,乃纳从者之履着之,下拜先陵,流涕哭倒在地,百官扶起复行。
  第五十六回 张方劫驾入长安
  河间王颙闻惠帝车驾还洛阳,聚众谋士商议,将到洛阳。
  李含进曰:“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影从,汉高帝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正。近白天子蒙尘,将军首兴义兵,徒以河间扰乱,未遑远赴,銮舆旋转,建都榛芜,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,大顺也;秉至公以服天下,大略也;迎主上入长安,以致英俊,大功也。四方虽有逆节,其何能焉?若不早定,使英雄生心,后虽为虑,亦已无及。”颙乃大喜,收军起程。
  忽仆射荀藩自外入来,颙便请问朝廷之事若何?藩曰:“殿下兴义兵以除暴乱,入朝天子,辅翼王室,此王霸之功也。
  以下诸将人殊志异,未必服从。今留匡弼,事势不便,惟有移驾去长安。然朝廷播越,新还旧京,远近观望,冀得安生,今复移驾,不厌众心。夫行非常之事,乃有非常之功,愿算其多者行之。“颙执其手大笑曰:”此孤之本志也。“又曰:”王浚在此,大臣在朝,事节若何?“藩曰:”易也。以书与浚,且安其心。大臣闻之,则曰:“洛阳无粮,欲车驾暂幸长安,转运粮食稍易,可无缺乏悬隔之忧。‘大臣闻此,皆欣然也。”
  颙大喜曰:“愿公早晚相从,有不可行者教之,自当拜谢。”
  颙意决,命张方率五千骑先去,临行嘱咐其计。方答曰:“臣自能之。”于是,方迎至帝前。帝问曰:“卿来何方?”
  奏曰:“臣奉河间王命,闻乌桓国王攻邺,使臣引兵五千,前来保驾,自随后引大兵来迎。”帝曰:“河间王乃朕之亲,可为社稷之臣也。”言讫,保帝还洛阳宫,奔众复还,百官复集。
  却说王浚与腾见颖劫帝走还洛阳,乃引众入邺,暴掠一空,复各回镇。时刘渊闻颖去邺,叹曰:“不用吾言,徒自奔溃,真无才也。然吾与之有言矣,不可不救。”因此渊欲发兵攻鲜卑、乌桓,刘宣等谏曰:“晋人奴隶御我,今其骨肉相残,是天弃彼而使我复呼韩邪之业也。鲜卑、乌桓,我之族类,可以为援,奈何击之?”渊曰:“善。大丈夫当为汉高、魏武,呼韩邪何足效哉!”宣等稽首曰:“非所及也。”自是渊发兵救颖。
  第五十七回 李雄自称成都王
  却说李雄自杀败罗尚之后,威名日著。雄以范长生有名德,为蜀人所重,欲迎以为君长。生不肯受。其部将杨褒等推雄为成都王,雄乃约法三章,简刑爱民,于是蜀中望风降附,成都大治,百姓安堵,国富兵强。雄既即大位,国号建兴元年,以世子李期为太子,以叔父李让为太傅,以兄李始为太保,李离为太尉,李国为太宰,以杨褒为大将军。李国、李离二人有智略,谋事必咨而行,然二人事雄弥谨矣。自此蜀地悉被李雄所据有。十一月,张方先授颙迁都之计来洛阳,既久剽掠,百姓殆竭,军粮不敷,恐难住坐,乃集将士商议劫驾回长安,将士皆从之。于是乃引兵入,因奏曰:“洛阳废弛已久,不可修茸,更兼转运粮米甚难,臣料长安地面城廓宫室、钱粮民物足备,可以幸銮舆。臣排办已定,请陛下登辇。”君臣皆惧方之势,莫敢言不可者。即日驾起,方分拨军马,尽带百官,迁都而行。
  帝不肯行,方命诸军以乘车入内,逼帝上车。帝垂泪从之,谓方曰:“卿宜讨车载宫人宝物同行。”于是诸兵因掳掠后宫宫人为妻,分争府库,割流苏武帐为马栈,魏晋藏积珍宝,扫地无遗。张方拥帝并皇太弟颖、豫章王炽等趋长安。驾至新安,天降大雪,寒冷之甚。帝身冻,忽坠于车下,伤了右足,众军急救登辇,不胜悲惨。来到霸上,以征西府为宫权歇。
  次日入长安,河间王引文武百官出廓迎接入城,以公府为朝堂,文武百官皆朝贺。帝以河间王颙为录尚书事,以张方为司隶,自此权尽归张方,自为行事。惟使仆射荀潘及司隶刘瞰等在洛阳为留台,承制行事,复称永安年号,复立羊氏,号“东西台”。
  第五十八回 河间王专执朝权
  十二月,河间王颙自专朝政,奏帝以诏废太弟司马颖,更立豫章王炽为皇太弟。帝准奏。诏贬皇太弟颖还第,更立豫章王司马炽为皇太弟。初,惠帝兄弟二十五人,时存者唯颖、炽及吴王晏。晏才庸下,而炽冲素好学,故颙立之。诏颖还第,帝乃以颙自都督中外诸军事,以东海王司马越为太傅,与颙夹辅帝室。王戎参录朝政,王衍为左仆射,张方为参军录尚书事。
  又下令州郡,蠲除苛政,爱民务本,请通之后,当还东京。颙以四方乖离,祸乱不已,敌下诏和解之,冀获少安。而越上表辞太傅,不受。
  却说汉王刘渊遣刘曜寇太原郡,取泫氏县。又遣乔唏寇西河,取介休。二将领命,俱各以兵一万前去取二邑。时乔晞以兵攻破介休,执介休令贾浑。晞招其降,浑不从,晞命斩之。
  出见浑生之妾生得美貌,逼纳为室。其妻宗氏骂晞而哭,晞又杀之。汉王刘渊大怒曰:“彼乃忠臣,如何诛之?使天道有知,乔晞望其种乎!”遣人迫还晞,降秩四等,命收浑等尸葬之。
  第五十九回 东海王檄讨张方
  二年四月,张方复废皇后羊氏。东海中尉刘洽以张方劫迁车驾,复废皇后,心甚不平。因见东海王越曰:“张方劫迁车驾,二废皇后,罪恶弥天,休道先帝之灵不可,天下人神共怒,明公如何不檄天下讨之,迎天子复回旧都,而坐视其逆耶?”
  越曰:“恨力不及,恐难讨之。”洽曰:“东平王懋现督徐州,兵精粮足,若得徐州,可为成事。今有一人姓王,名修,现为徐州长史,极能舌辩,明公召来,使其说东平王懋以徐州授明公,则大事成矣。”越从之,即使人召王修至,说与其事。修领诺,即来见东平王懋,曰:“今东海王欲举义,檄山东之兵讨张方,迎天子还旧都,恨力不及,欲借大王徐州都督诸军,以率义山东,大王意下如何?”东平曰:“彼既为国为民,吾安敢不从?”遂慨然从王修之说,即使人请越至,以徐州授越,懋自为兖州刺史。于是,越以司空领徐州都督,纠率义兵,共去讨张方不提。
  史说范阳王司马虓,字武会。少好学驰誉,研考经史,言论清新,官拜散骑常侍。闻知惠帝被河间王颙令张方劫驾迁都长安,心甚不平。长史冯嵩知其意,因谓虓曰:“今河间王司马颙使张方劫帝入长安,废成都王颖,久必篡逆。殿下若肯与令兄平昌公起义兵,保驾还洛阳,其功可比周公,勋业必成。”
  虓曰:“吾在宗室之末,眼前无有可为者。”嵩曰:“东海王司马越有英雄之志,可云命世之英,不如推东海王为盟主,聚义起兵,大事可成。”虓曰:“君言正应我心。”于是,范阳王虓使人会东海王越议起义之事,越忻然从之,引兵而至。次日,虓大排筵会,平昌公司马模、长史冯嵩等刑白马祭天地,歃血而盟,推东海王越为盟主,扯起招军旗。不旬日,得兵二万人,出屯西河,商议进兵。当冯嵩言曰:“今我始聚之兵,乌合之众,难以出战。今见豫州刺史刘乔部下多有精兵,可使人持节招其来降,同起义兵,方可得安。”越曰:“然!”于是使人持节来招刘乔。刘乔不受节度,反又起兵来并。使者见如此光景,急忙回报东海王越。越拜虓为都督河北诸军事、骠骑大将军,领豫州刺史,令其引众讨乔。
  却说成都王颖既废,河北人多怜之。其故将公师藩等因而自称为将军,起兵赵魏,众至数万人。初,上党武乡羯人石勒有胆力,善骑射。并州大饥,东赢公执诸胡于山东卖之,以充军实。勒亦被卖与荏平人师欢为奴,欢奇其状貌而免之。勒乃与牧师汲桑结聚壮士为盗。及闻藩起兵,桑与勒帅数百骑赴之。
  桑始命勒以石为姓,以勒为名矣。藩既得桑、勒为副将,攻陷州郡县堡坞,无敢迎敌,又来攻邺城。东海王越与范阳王虓使部将苟晞领二万军去击藩,藩闻苟晞至,大惧,部下兵皆溃去。
  于是,藩不敢交锋,领其众走之。虓以军还。
  东海王越大会诸将,刻日兴师。是日,诸将士毕集,筵罢,越拨调诸将,乃留琅邪王睿为平东将军,监徐州军事,守下邳。
  睿领命曰:“请参军王导为司马,与吾同理军。”越从之。自率甲兵三万西屯萧县,使范阳王虓自许屯于荣阳。时越承制,使人以豫州刺史刘乔为冀州刺史,使虓领豫州。刘乔以虓非天子命,亦不肯发兵。虓闻细作回报,刘乔以兵来拒命。虓大怒,即忙整点军马,大驱前进。初,虓以刘琨为司马,越以刘藩为淮北护军,刘舆为颖川太守。刘乔闻舆兄弟党越为逆,心甚恨之。于是,遣人封上见帝,道刘舆兄弟罪恶于尚书省,乃令其子刘祐以兵二万人屯于灵壁县以拒虓,自引兵来攻许城以讨舆。
  分拨已定,各以兵行。
  却说东平王懋在兖州征求不已,郡县百姓不堪命。虓闻知,遣苟晞还兖州,徙懋于青州。晞领命来兖州,白之于懋,懋不受命,曰:“吾以徐州授东海,方成大事。今日负吾,又欲易之,彼何不足耶?若要易,除非徐州还我,方让兖州。”晞见不肯,乃还之。因此懋阴使人结刘乔,合兵攻虓。时颙闻知山东兵起,心中大惧,即入朝上表奏帝曰:“山东大乱,百姓不安,望陛下诏成都王复职都督河北诸军事,以镇于邺,可保山东。”帝从之,使人持诏往邺,以颖都督河北诸军事。颖得诏,复集旧将士,镇于邺城。颙已知越、虓起兵,无计可施,乃奏惠帝以诏往山东,命越、虓等各以兵就国,毋许为乱。越、虓等不从。会刘乔封上事称刘舆兄弟胁虓造逆,颙即入内奏过。
  惠帝诏其令镇南将军刘弘、征东将军刘准起兵,与乔戮力先讨刘舆。又以张方为都督,率兵五万,共会许昌,诛舆兄弟。又遗人驰书使成都王颖与石超等以众拒河桥,为刘乔继援。
  却说刘弘既得诏,使人遗乔及越书,使解纷释兵,各还归镇,同奖王室。乔、越皆不听。弘乃遣使入朝上表曰:顷自兵戈纷乱,构于群王,翩其反而互为戎首。载籍以来,骨肉之祸,未有如今者也。万一四夷乘虚为变,此亦猛虎交斗,自效于卞庄者也。谓宜速诏超、越等,令两释猜疑,各保大局。
  自今有擅兴兵马者,天下共伐之。以此为示,谁敢勿从也?
  帝览表犹豫。颙方拒关东,倚刘乔为助,故不纳。奏帝曰:“陛下先曾有诏令越、虓各就国,尚且未听,今诏彼岂肯从?不若讨之。”帝从其奏。
  却说刘乔闻朝廷遣张方以兵助己,乃集诸将士商议进兵。
  长史刘荣曰:“张方大兵计日将至许昌,今刘舆兄弟与范阳王在许昌五十里下寨拒方。彼谓我孤军坚壁,无敢出境,吾料其必无准备。此去不远,使君亲持甲卒五千,星夜抄小路,驰去攻许,指期得矣。彼既失穴,安能恋战,必走回镇。张方战于前,使君攻其后,不独得许,而脏亦可成擒矣。”乔大善其计,即引五千甲卒漏夜至许昌。果无备,乔乘虚袭许破之,分军定成。使人打探回报,张方大军将至虓营,因此乔以四千甲卒挟夹攻虓营。虓闻许昌城陷,更又张方兵至,腹背受敌,恐难拒战,乃与刘舆等领兵俱奔河北。张方见虓等走,亦不赶追,乃引兵入屯于许昌,令刘乔还豫。张方行军无律,部下残掠百姓,民不堪命,众心俱离,不乐其屯。时刘弘见张方残暴,知颖等必败,乃率诸军受越节度,不听方命。
  十一月,将军周权矫诏立羊后,于是,颙矫诏救留台赐死后,司隶校尉刘瞰上奏固执得免。颙恨之,欲收瞰,瞰奔青州去讫,被颙将周权追及斩之。
  第六十回 司马虓击斩石超
  十二月,颖以兵据洛阳。范阳王虓与刘琨等走至冀州,竟无处安身。刘琨曰:“冀州刺史温羡与某有半面之识,吾请命入说其人,以冀州让与殿下,权且屯扎,以候再举。”虓曰:“卿去宜紧慢说之,如不从,可速还,别作一计。”于是,琨即入冀州,拜见温羡。羡见其来,握手欢若平生,胜如至亲,以酒待之,半酣,问琨何来?琨以实对说:“范阳王虓兴义兵,欲清朝野,共讨张方,被刘乔乘虚攻陷许昌,无处安身,今避至此。范阳王意请足下一同举义,使其入拜,未审尊意何如?”
  羡曰:“张方劫驾,暴掠百姓,孰不思食其肉,何况范阳王乎?吾欲讨久矣,恨力不及。既范阳王至,吾让此州共讨跋扈。
  卿出去请进。“于是,琨出邀虓入冀州,刺史温羡让位,与虓同发兵。
  又使刘琨结连王浚,命浚领兵击成都王颖,取洛阳,迎回车驾。刘琨即以书见浚,浚即发兵济河至荥阳,颖使石超引兵三万拒迎。是日,石超与浚交锋,战上十余合,超兵大败。浚挥军一击,杀得超兵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超势穷而入一山窠,被浚军追及斩之,以军进逼洛阳。东海王越闻王浚攻石超,乃以二万军来攻刘祐.时祐在谯县屯住,无备,被越军驰至,祐惊溃,被执而杀之。刘乔闻知其子祐被杀,引残兵逃走。东海王越引军屯阳武。王浚遣别将祈弘,将三万兵助越,自以其众来攻洛阳。
  第六十一回 陶侃为将讨陈敏
  却说陈敏,初以兵讨克石冰,自谓勇略无敌,遂据历阳以兵叛。吴王常侍甘卓弃官归养,敏闻卓有一女尚未许人,乃使人为媒,去说聘卓女与子陈景为妻,卓许以与成亲。于是,敏谋使卓假称皇太弟,令拜敏为扬州刺史,敏乘此发兵,使钱端以兵南略江州,使弟陈斌东略诸郡,遂据江东。以顾荣为右将军,贺循为丹阳内史,周圯为安封太守,豪杰名士咸加优礼。
  循佯狂得免,周圯称疾不来。敏疑诸名士不为己用,欲尽诛之。
  顾荣曰:“将军神武不世出,若能信任君子,散芥蒂之怀,塞谗谄之口,则上方数州传檄而定。不然,终不济也。”敏乃止。
  敏既谋叛,朝廷闻知,河间王颙以张光为顺阳太守,命其率步骑三万前来讨敏,军马即日起行。刘弘亦知陈敏造反,谓江夏太守陶侃曰:“今陈敏大逆,使钱端寇掠本境,众心未附,卿宜乘此时击之,不然酿成大祸。”陶侃然之,乃引兵五万出屯河口。弘又使南平太守应詹督水军二万以继之。陶侃与敏同乡。又同岁举吏,左右私谓刘弘曰:“今日明公以陶侃为将讨敏,然侃与敏同乡,侃设有异志,则荆州必不保矣。”弘曰:“侃之忠能,吾得之已久,必无是也。”早有人报侃,侃遣其子陶洪为质以自固。弘引为参军,资而遣还曰:“匹夫之交尚不负心,况大丈夫乎!”侃见洪还,问之,洪以弘语俱白与侃。
  侃大悦,无生异心。陈敏闻侃以军来,乃遣陈恢引兵二万寇武昌,侃已知。时侃皆是步骑,无有战船,忽运粮船至,侃即以运粮船为战船,左右以为不可。侃曰:“用官船击官贼,何为不可?”言讫,领步骑尽上运船,与恢交战。侃身先矢石,士卒争锋,于是大胜。恢军大败,死者不计其数被侃追杀,恢等弃船而去,侃即以军前来会张光。
  光初合兵,屯于长岐,时钱端兵至,张光以军来迎。两下交战十数合,钱端败走,其众尽降于光。于是张光率众还顺阳,陶侃亦还江夏,使人报知刘弘。左右或说弘曰:“张光乃司马颙腹心,今宰既与东海合义,宜斩张光,以明向背也。”弘曰:“宰辅得失,岂张光之罪?危人自安,君子勿为也。”乃遣人上表称张光杀败钱端之功,乞加迁擢。
  第六十二回 司马颙谋杀张方
  光熙元年却说东海王越初起兵时,使人说司马颙,令奉帝还洛阳,约与分陕为伯,即便回兵,颙欲从之。张方自思罪重,恐为诛首,乃谓颙曰:“今大王据形胜之地,国富兵强,奉天子以号令,谁敢不从,奈何拱手受制于人?”颙乃止。及闻刘乔败,颙心大惧,欲罢兵,恐方不从,乃密召方帐下督郅辅至,诱之曰:“东海王等起兵之故,非我之过,乃恨张方劫帝来长安,并废皇后太子之罪,故来讨也。今山东兵盛,难以抵敌。
  今东海王使人入朝上奏,道杀张方,奉驾还洛阳,即罢兵。今圣上有密诏在此,有能诛张方之首,解得山东之兵者,封万户侯。我与卿议之,杀方非卿不可也。“郅辅曰:”既圣上有诏,小臣即斩之,送首前去与东海王,说其解兵。“颙曰:”卿若斩得张方,退得此兵,吾保奏汝为万户侯。“郅辅从之,领其谋回。至夜领心腹五十余人入宫中,将张方杀之,取其首级,漏夜送与东海王越,请和罢兵。越不肯,遣祁弘等领军兵西迎车驾。弘引兵去讫。
  却说王浚与宋胄等救洛阳,成都王颖见石超死了,去其右臂,不敢出战,乃点卫兵开西门,走奔长安,胄等人城屯扎。
  第六十三回 祁弘奉驾还洛阳
  却说祁弘等率群臣入内奏曰:“臣等奉东海王命,引兵至此,迎请陛下车驾回洛阳旧都。”帝曰:“游子思故乡,朕欲还洛久矣。卿等既来保朕,目下即行。”于是,惠帝诏集百官文武皆起行。山径又狭,不堪车驾,帝乃乘牛车而行,百官步走,跋涉艰难。当东海王越引群臣道左拜迎,帝车驾入洛阳还宫,命工修葺宫室殿宇,复太庙社稷台剩六月,立皇后羊氏,以东海王越为太傅,录尚书事,以范阳王虓为司空,命其镇邺城。帝辄与群臣论众务,讲议经籍。
  晋室悠悠百二秋,何事干戈战不休?
  只因骨肉相残害,致使胡人窃位羞。
  却说李雄占据益州,国富兵强,群臣劝进大位。于是雄即帝位,国号“大成”,追尊父李特曰景皇帝。时范长生至成都,雄感前恩,门迎执板人内,拜为丞相,尊之曰“范贤”,至是以为天地太师。时诸将恃恩互争班位,尚书令阎式请效汉晋故事,立百官制度,雄从之。
  第六十四回 司马越执权秉政
  自此关中皆服于越,河间王颙保长安而已。东海王赵越为太傅,颖川人庾敳为军咨祭酒,泰山人胡母辅之为从事中郎,以河南郭象为主簿,以陈留人阮修为行军参军,以阳夏人谢鲲为掾,数人皆尚虚玄,不以世故摄其心,清言放诞。越以其名重,故辟之。
  八月,荆州都督新城刘弘卒。时天下大乱,弘专督江汉,威行南服,事成则曰某人之功,如败则曰老夫之罪。每有兴废手书,辄相叮咛款密,人皆感悦,争赴之。咸曰:“得刘公一纸书,胜于十部从事也。”辛冉说弘以纵横之事,弘怒斩之。
  至是卒,谥曰元。
  第六十五回 太弟司马炽登位
  九月,却说初祁弘入关,成都王颖自武关奔新野。会刘弘卒,司马郭嵩作乱,欲奉颖为主,不克被诛,遂奔济河收故将土,欲赴公师藩,被顿丘太守冯嵩引兵围之,执而使人送入邺,范阳王虓将颖纳之。其故将公师藩欲以兵来救,虓将苟晞领兵出袭破之,藩众大溃,只得以残骑交锋,战未三合,藩被苟晞斩之,余众尽降。晞分军戌镇,自以兵还邺。时范阳王虓已病卒,长史刘舆以颖素为邺人所附,恐其有变,伪称诏以药酒赐颖死。颖官属闻知,皆先逃散,惟卢志不去。至是,颖饮药酒而死,志流涕哭泣,收而殡之。
  太傅越闻虓先卒,颖因亦死,心中大悦,乃使人召卢志为军咨祭酒,志赴领职。又将召刘舆,左右曰:“舆犹腻也,近则污人。”越虽不听,使人召至,而疏淡用之。舆密视天下兵薄及仓库、牛马、器械、水陆之形,皆默识之。每越会僚佐同议是事,舆应机辨画,无不符合于理。于是越倾膝酬接,即以为左长史,军国之务,悉以委之。
  十一月,太傅越意在立炽,而帝尚在,乃以金赂帝左右,以毒置饼中进上。惠帝食之,中毒而崩,时年四十八岁,在位十七年。百官举哀发丧,葬于太阳陵。
  却说惠帝先为太子时,朝廷咸知帝不堪政事,武帝亦自疑焉,悉召东宫官属,使以尚书事令太子决之。帝不能对,贾妃遣左右代对,令多引古书。给事张泓曰:“太子所学,圣上所知,臣代对,宜以事,断不可引书也。”妃从之。泓代对以草令,帝书之,上于武帝,武帝览之大悦,太子遂安。及居大位,政出群下,纲纪大坏,贿赂公行,忠贤路绝,谗谀得志,更相荐举,天下谓之互市焉。
  却说惠帝既崩,羊后自以于大太弟炽为帝,为嫂恐不得为太后,将立清河王覃。侍中刘琨驰告太傅越。越即入宫,集百官,即使人请太弟炽入宫即位。炽固辞不受,道:“清河覃本太子也,可宜立之,孤则不敢当。当与令修肃曰:”太子幼冲多疾,不堪摄政,今殿下固辞,必欲立之,若立,政出臣下,倘有异乱,殿下何安?不如因文武之心受之,则祖宗之柞可保万年矣。“炽方诺曰:”卿乃吾之宋昌也。“乃即出与太傅越入宫,即皇帝大位,改元永嘉,岁在丁卯。尊羊氏为惠皇后,居弘训宫;立妃梁氏为皇后,越复为太傅,总摄朝政。
  按史晋孝怀皇帝名炽,字丰度,武帝二十五子。惠帝立为太弟,因东海王司马越立之。在位六年,为汉将执归杀之,寿三十,谥怀帝。既立位,始遵旧制,于东堂听政。每至宴会,辄与群臣论众务,考经籍。黄门侍郎傅宣叹曰:“今日复见武帝之世矣。”
  第六十六回 五马渡江一化龙
  东海王越既复为太傅,总摄朝政,恐诸王在内有异,复以司马睿为琅邪王,以司马羕为西阳王,以司马祐为汝阳王,以司马宗为南顿王,以司马纮为彭城王,诏各就国。于是,五王不敢停留,各领家眷同舟渡江归国去讫。越又恐河间王虓在外为乱,奏帝诏征虓为司徒。虓就征,入朝赴职。时南阳王司马模在许昌,闻得朝廷征虓为司徒,恐虓再预政,不利于己,即遗将王因以千人半路邀杀之。
  时朝廷已知虓被模杀,以虓罪重,故不责模。时越大会谋臣,计议北藩之事。当长史刘舆曰:“东燕王腾守并州,今并州饥馑,人民离散,更兼胡寇连年人寇,深为可忧。明公欲为靖天下之计,宜令一能将替镇之,不然并州非复国家有也。”
  越曰:“谁人可去镇之?”舆曰:“刘琨智勇双全,此人就镇,可寄北面之重。”于是,越即遣刘琨镇并州,以为北面之重。
  而进东燕王司马腾为新蔡王以镇邺。琨至上党,腾即自井陉东下。时并州饥馑,数为胡寇所侵掠,吏民万余人悉随腾就谷冀州,号为“乞活”。所余户不满二万,寇贼纵横,道路既塞。
  琨募兵上党,得五百人,战斗而前。至晋阳,府寺焚毁,邑野萧条,琨抚循劳徕,流民稍集,并州稍安。
  第六十七回 顾荣周圯杀陈敏
  晋怀皇帝永嘉元年二月。初,兹县县令刘柏根反,王浚以兵讨斩之。其长史王弥遂为盗贼,来寇青、徐,杀东莱太守,劫掠府库一空而去。
  却说陈敏刑政无章,子弟凶暴,顾荣、周圯等忧之。庐江内史羊谭以陈敏为忧,遣人送书与顾荣等。其书曰:陈敏盗据吴会,危如朝露。今皇舆东返,俊彦盈朝,将举六师以清建业,诸贤何颜复见中州之士耶?
  顾荣素有图敏之心,及见其书,甚惭。乃密遣人报征东将军刘准,使发兵临江,愿为内应,乃剪发为信。刘准得其信息,即遣扬州刺史刘机起兵二万,前来讨敏。敏大忧,问荣。荣曰:“可遣明公之弟陈昶将兵屯乌江,陈宏将兵屯牛渚而拒之。”
  敏从之,分兵与二弟去了。兵及行,周圯密嘱敏司马钱广曰:“今立新君,贤隽满朝,故遣刘机来讨陈敏。而敏刑政无律,不久必败。若败,吾与君等皆陷,不若去邪归正,免自取臭于万年。今日敏以君与其弟昶将兵屯乌江,君可乘此杀昶,勒兵还来攻敏,共图归正。”广曰:“吾亦有心,恨力未备。今既如此,吾即谨领号令。”
  于是,钱广即出,与陈昶将兵起行,至夜安营,广使左右将昶杀之,因勒兵朱雀桥东屯扎。
  敏闻广杀其弟,即遣甘卓以兵三千讨钱广。时顾荣与敏之弟陈宏将兵去牛渚,虑敏疑之,故即还见敏,说钱广大逆之事宜讨之。敏曰:“卿当四出镇卫,岂得就我耶?”荣乃出,密来与周圯说甘卓曰:“敏既常才,政令反复,其败必矣。而吾等安然受其官禄,事败之日,使函首送于洛阳,题曰‘此贼臣顾荣、甘卓之首’,为万世之辱也,不若早决。”甘卓曰:“君言必欲诛敏,正合我心。”于是卓称疾不行,使人迎女回家断桥,收船南岸,与周圯、顾荣、纪瞻等共攻陈敏。敏闻荣、圯、瞻、卓等变乱,即自率一万五千人来讨卓等。卓使军人隔水语众将士曰:“本所以戮力陈公,正以顾丹阳、周安丰今皆异矣,汝等何为?”敏众狐疑未决,荣以白羽扇挥之曰:“陈敏背反,朝廷大怒,故遣刘机讨之。旦日大军继到,我等亦奉密诏诛敏,汝等如何不去,自取灭族之患哉?”言讫,众皆溃去。敏见众离,单骑而走,被荣等驱兵追而斩之,夷其三族,使人传首京师。怀帝大悦,乃诏顾荣为侍中,纪瞻为尚书郎,太傅越辟周圯为参军。荣等至徐州,闻北方愈乱,乃逃归。
  却说怀帝诏立清河王覃弟司马诠为太子,使居东宫。时怀帝亲览大政,留心庶事。太傅越不悦,奏帝故求出藩,去镇许昌。帝从之。越既出许昌,诏以南阳王模都督秦、雍军事。
  第六十八回 琅邪王收用贤俊
  十月,怀帝降诏,以琅邪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,都督扬州诸军事,令其镇建业。睿受诏镇建业,以安东司马王导为谋主,令其招纳俊杰,延揽英雄,委以腹心,政事谋之。睿名誉素轻,吴人不附,居久之,士大夫莫有至者,甚患之。其时乃三月上巳,皆当祭祀鬼神。王睿自出观楔,导见之,曰:“今殿下欲招贤纳土,皆不肯至。臣有一策,殿下自坐乘舆,多具威仪部从,与导骏骑并从而行,则吴士观之,道殿下爱士,则吴中豪杰皆来恐后矣。”睿从之。
  出祭回来,果有高士顾荣等见之惊异,谓众说礼贤如是,相率拜于道左迎之,扶而送之。导急下马,因谓睿曰:“古之王者,莫不宾礼故老,存问风俗,虚己倾心,以招俊杰。况夫下丧乱,九州分裂,大业之兴,急于得人。知此数人,皆吴之所望者,宜引之以结人心。二子若至,则士无不来至。”睿大悦,归府,乃使人造请顾荣、贺循二人。二人皆应命而至。睿拜贺循为吴国内史,顾荣为军师,兼散骑常侍,凡军府政事,皆与谋之。纪瞻为三军祭酒,卞壶为从事。
  导又说琅邪王曰:“谦可以接士,俭可以富国,宜以清静为政,抚绥新旧,则天下归心焉。”睿纳之,故江东百姓归心附之。睿颇好酒废事,导以为言,睿遂命酒瓶覆之,于是绝不饮酒。
  史说琅邪王司马睿,字景文,宣帝之曾孙,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也。生于洛阳,有神光之异,一室尽明。及长,白毫生于目角之上,隆准龙颜,目有精耀,顾盼炜如也。年十岁为琅邪王,有令誉。侍中稽绍曰:“琅邪王毛骨非常,殆非人臣之相也。”后果应稽绍之言。
  五月,先,公师藩既死,其党汲桑逃还苑中,聚众声言为成都王报仇;以石勒为前驱先锋,所向辄克,遂进攻邺城。时邺中空竭,而新蔡王腾资用甚饶,性吝啬,无所赈惠。临急乃赐将士米各数升,帛各丈尺,于是人不为用。因是桑遂攻入邺,杀腾,烧宫,大掠而去。南击兖州。越闻腾被杀,乃遣将军苟晞以军三万去讨。大军行数日,到兖州,与桑交战五十余合,胜负未分。自此相持数月,大小二十余战,互有胜负,亦各安营相持。
  第六十九回 苟晞火攻汲桑众
  却说苟晞与汲桑相持数月,互有胜负。苟晞心为忧闷,夙夜无寐,思得一计,谓诸将佐曰:“贼人与我相持数月,各分八垒,依林避暑,其意怠也。汝等亦宜分作八队,至夜各持火炬,烧林而攻之,则贼可破也。”众然之。是夜风清月朗,各分队伍,二更时分,晞以火炬至营垒放之。须臾,火起入垒,皆灼如同白日。汲桑之兵众十去其九,尸积肉山,血凝红土。
  桑单骑奔走,为晋兵所杀,石勒走奔乐平去讫。
  自是苟晞威名大振,朝廷诏加苟晞都督青、兖诸军事。晞屡破强寇,雄名甚盛,善治繁剧,用法严峻。其从母依之,晞奉养甚是恭厚。其子求晞用之为将,晞不许,曰:“吾不能以王法贷人,将无后悔耶!”其子固求之,晞不得已用之为督护。
  后果犯法应杀,从母叩头求活,晞不听,竟杖节斩之,而更素服哭之曰:“杀卿者兖州刺史也,哭弟者苟道将也。因此人皆怕犯其法,各效忠心为之用也。
  时胡部大人张□督等拥众壁于上党郡,石勒既走乐平,无处投奔,乃往上党求见张□督请降汉。张□督从其说,即引石勒去见汉王刘渊。渊奇其壮貌,以勒为辅汉将军、平晋王。勒大悦,志得行焉。
  十一月,帝以王衍为司徒。衍既为司徒,乃思自全之计,因说太傅司马越曰:“朝廷危乱,当赖方伯,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。今王澄、王敦二人智勇俱备,明公何不委之重任,可保国家,明公亦安也。”越从之,以王衍弟王澄为荆州都督,以王衍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。二人领职临行,王衍语之曰:“荆州有江汉之固,青州有负海之险。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,足以为三窟矣。若其有不测,可以为救耳。”澄、敦拜辞而去。王澄至镇,日夜纵酒,不理庶务,虽寇戎交警,不以为怀,民甚忧之。史说王衍,字夷甫,乃王戎之从弟也。衍生得神清目秀,丰安端雅。尝造山涛,涛嗟叹良久。既去,目而送之曰:“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?然误天下苍生者,未必非此人也。”武帝时闻其名,问戎曰:“夷甫当世谁比?”戎曰:“未见比,当从古人中求之。”帝因以为元城令,后人为黄门侍郎。至此太傅越秉政,以为司徒焉。
  却说太傅越初与苟晞亲善,引晞升堂,结为兄弟。至是威名日盛,司马藩滔说越曰:“兖州冲要,魏武因之创业,晞有大志,非纯臣也,若迁之青州,明公自牧兖州,经纬诸夏,藩卫本朝,此所谓为之未乱者也。”越以为然,乃自领兖州,改苟晞为征东大将军、青州刺史。晞虽受诏去青州,而心不悦,由是越与晞有隙。晞至青州,以严刻立威,日行斩戮,州人谓之“屠伯”。
  却说王弥及其党刘灵因乱招集亡众,劫掠青、徐,众弱不能自立,恐藩众来攻,乃引兵投降于汉。刘渊以二人为左右将军。而刘灵少贫贱,力制奔牛,走及奔马,时人虽异之,莫能举也。灵抚膺叹曰:“天乎,何当乱也!”及公师藩起,灵亦起,自称为将军,寇掠赵、魏,与王弥俱降汉。刘渊用以为将,亦命寇赵、魏。
  第七十回 石勒以兵下赵魏
  戊辰二年正月朔,日食。汉王渊遣辅汉将军石勒领兵五万下赵、魏。幽州都督王浚心甚忧之,朝廷亦知,遣使诏王浚讨之。王浚既受诏,恐力不及,即忙使人往朔方穆帝处借兵同讨。
  当穆帝得浚书,与诸部大人商议回书,与使人还,随即点兵起行,亦至赵郡。王浚闻朔方兵至,即忙发兵,亦至赵地。次日,忽望见尘头蔽日,军马漫山塞野而来。浚视之,乃五原穆帝之兵。浚大喜,直至中军,下道拜迎,穆帝亦下马答之。浚说前日乞师之事,帝曰:“君休烦恼,吾兄弟代你雪耻。”言讫,下令安营,以酒相待。言曰:“吾令将军为前部,吾自引大兵至后应。”浚曰:“谨领尊命。”言讫,即辞出,收拾军马,迤逦前行。
  却说石勒军至上党,忽听得豁喇炮响,阵后喊起,使高贡探之,北军杀到,当先一将,豹头环眼,燕颔虎须,乃朔方西乡人也,姓许,名诸,持刀杀来。高贡战不利,退入阵走,北将冲来。呼延攸大怒,来斗许诸。正斗之间,阵外喊声起,大军来到。攸拖画戟引兵向东走,北军两下杀来,人困马乏。又一军来当头拦路,乃王浚也。横刀跃马,截住去路。攸与浚交锋,背后张目赶上,攸冲开路,慌忙奔走。石勒引军杀至,走人上党城中。
  王浚与穆帝直追至城下,高叫石勒打话。勒令坚壁四门,自上城头。王浚在马上,以鞭揖勒。勒以手答之。浚曰:“近闻卿降汉掠赵,故领兵至此,若能倒戈投降,共扶晋室,不失封候之位;若复愚迷不省,打破城池,玉石俱焚,悔之晚矣。”
  勒曰:“汝且暂退,尚容商议。”穆帝曰:“限汝三日,不降以兵攻城。”言讫,退兵下寨归。石勒亦退归内,与呼延攸、高贡等议曰:“不如乘其下寨未定冲出,走回至国城去。若在此,里无粮草,外无救兵,必被所擒耳。”攸等曰:“即今日便行。”石勒曰:“今日乃凶神之日,不可出城,待来日戌亥之时,可以上马领兵开西门走。”计议已定,各准备走路。
  次日,传令约束行李器械,至夜令呼延攸为前部,自领后军,开西门大喊杀出。呼延攸当先,听得一声鼓响,一将当先拦住去路,大叫:“休要走了石勒!”攸视之,乃许诸。攸与战十数合,乃冲开血路而逃。石勒亦催后军杀出,遇许诸拦路,无心恋战,冲路而去。许诸乃引兵赶杀,石勒引兵赶上王弥一处同走,又遇王浚杀一阵,冲开血路,奔走回国去讫。王浚、穆帝见勒兵去远,亦不追赶,鸣金收兵,各自安营。次日王浚以牛酒犒劳代兵,以金帛拜谢穆帝,乃引兵回国去讫。王浚亦收军还镇。
  三月,太傅越奏怀帝,杀清河王覃。帝不敢阻,群臣无不嗟叹。
  第七十一回 王弥集众寇洛阳
  五月,汉主渊闻勒、弥败回,复遣王弥引兵二万寇洛阳。
  王弥得令,收集亡散,兵复大振,分遣诸将攻陷郡县,遂入许昌屯扎。
  却说凉州刺史张轨,乃安定乌氐人,汉赵王张耳十七世孙。
  闻汉王遣王弥入寇洛阳,乃使督护北宫纯将三万人入卫京师。
  时王弥入轩辕关,与北宫纯军会战于伊水。北宫纯败走,王弥引兵遂至洛阳。怀帝大惊,急聚文武商议。群臣皆曰:“宜命司徒亲督诸军,可退弥兵。”于是怀帝以王衍为都督,督诸军出战。时王衍即出殿,点集三军。未及出城,王弥之兵攻城,放火烧建春门。北宫纯自伊水一败,乃募勇士五百人,继后突杀王弥后阵。城中王衍望见弥后军自乱,亦引军使左卫将军王秉为前锋,杀出城来。两下夹攻,弥兵大败,望风远窜。王秉以军追至七里涧,又杀了一阵。弥兵无心恋战,大败而走奔平阳,不敢归国。时北宫纯亦引兵还洛阳。汉王渊闻弥败,羞不敢归。侍中效迎,且曰:“胜败乃兵家常事,卿有何耻,孤亲行将军之馆,拂席洗爵敬待,将军如何逗留?”于是王弥入见,甚惭愧。汉王渊乃拜弥为司隶校尉。
  却说王衍得张轨遣督护北宫纯以兵来解洛阳之围,方杀败王弥,乃入奏朝廷,怀帝遣使持诏去西凉,封张轨为西平郡公,轨辞不受。时州郡之使无有至者,轨独贡献不绝,因是朝廷赏之。
  七月,汉王渊与群僚商议迁都于蒲子城中。平阳渔人在汾水打鱼,拾得玉玺一颗,献与汉王刘渊。渊大悦,重赏渔人,以为祥瑞。乃集百官即皇帝大位,国号大汉,改元永凤元年。
  以其子刘聪为大将军,总领诸军,以族子刘曜为龙骧大将军,故北兵威振单于。遣石勒与刘灵寇魏、汲、顿丘三郡。石勒、刘灵率众来寇三郡,百姓望风降附者五十余垒,勒皆假垒主将军都尉印绶,检其强壮五万为军士,其老弱者安堵如故。
  却说蜀成尚书令杨褒卒,成主李雄深痛惜之。杨褒好直言,成主雄初得蜀,用度不足,诸将有以金银得官者。褒谏曰:“陛下设官爵,当网罗天下豪杰,何有以官卖金耶?”雄谢之,由此天下知名耳。
  永嘉己巳三年正月朔,荧惑犯紫微,汉太史令宣于修之以禳变,言于汉王渊曰:“今岁元口荧惑犯紫微,应不出二年,必克洛阳。今蒲子崎岖,难以久安,平阳气象方昌,请陛下徙而都之。”渊即从其请,领百官迁都平阳城。
  三月,晋帝诏以山简都督荆、襄等州诸军事。简乃山涛之子也,嗜酒不恤政事。初,荆州寇盗不禁,诏起刘弘子刘璠为顺阳内史,江汉间翕然归之。简恨之,使人上表称璠深得众心,恐百姓劫以为主,为乱不浅。于是,朝廷又诏征璠为越骑校尉,南州由是遂乱,父老莫不追思刘弘。
  第七十二回 何曾一曰费万钱
  却说太傅司马越集诸将士商议国事,当刘舆、潘滔因说越曰:“散骑常侍王延、尚书何绥、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密,公若不早除之,后必有谋明公之心。”越曰:“此数人皆无罪,何计杀之?”二人曰:“若不诬之以谋反,何以诛之?”越曰:“然!”于是,越引一班儿谋士并甲士三千回朝。越既入京师,中书监王敦谓所亲曰:“太博越专执威权而选用,表请尚书,犹以旧制裁之,今来必有所诛。初,帝为太弟也,与缪播善。及即位,委以心膂。帝舅王延、尚书何绥、太史高堂冲等帝皆亲用之,此数人量必难保。”越及至,果遣甲士三千人入宫,执播、延、绥十余人于帝侧。帝问越何以收此数人,越答此十余人谋反,故来诛之。言讫,越命将播、延十余人付廷尉,明正其罪而杀之。帝叹息流涕而已。
  绥乃何曾之孙也,初,何曾侍武帝之宴,退而谓诸子曰:“主上开创大业,吾每宴见,未常闻经国远图,惟说平生常事,非贻厥孙谋之道也,及身而已,后嗣其殆乎!汝辈犹可以免。”
  指诸孙曰:“此属必死于难。”及绥死,其兄嵩哭之曰:“我祖殆圣乎?”曾日食万钱,犹云无下筋处。其子劭日食二万,绥及弟机、羡,汰侈尤甚。与人书疏,词礼简做,王尼见绥书,常谓人曰:“伯蔚居于乱世而矜豪乃尔,其能免乎!”人曰:“伯蔚闻卿言,必相图害。”尼曰:“伯蔚所闻我言,自己死矣。”伯蔚者,乃绥之字也。及此果死耳。
  却说太尉刘寔见朝廷危乱,连年请老,朝廷不许。刘坦言古之养老,以不事为优,不以吏之为重,宜听寔所请。于是,帝下诏寔以疾就第,复以王衍为太尉。太傅越以顷来兴事多由殿省,乃奏宿卫有侯爵者皆罢。帝只得从之。于是,越更使何伦、王秉,引东海国兵数百人入宿卫,以防内变。
  却说汉主刘渊又遣刘景将兵五万人,寇黎阳县。县令王堪引兵拒之,大败而逃,走奔延津。于是,景以众入城,怒百姓不开门纳其大兵,乃令诸兵将黎阳男女三万余人沉之于河,皆淹死之。汉主渊闻知,大怒曰:“刘景何面目来见朕耶!且天道岂能容平?吾所欲除者司马氏也,细民何罪而故黜之也?”
  由此刘景未敢归国焉。
  第七十三回 石勒寇巨鹿常山
  史说石勒,宇世龙,其先匈奴别部老渠之胄。勒生时赤光满室,白气白天属于中庭,见者咸异之。年十四,家贫乃随邑人行贩洛阳,倚啸上东门之柱。忽司徒王衍过,见而异之,顾谓左右曰:“向者胡雏吾观其有异,恐将来必为天下大患,不如杀之,免其为后乱。”言讫,驰遣人收之,石勒已去矣。使人回报已去,衍叹息良久。勒年长,壮健有胆力,雄武好骑射。
  里中父老相之,皆曰此子状貌奇异,志度非常,其终不可量也,因劝邑中人宜厚遇之。邑中多嗤笑,不听其说。惟邬人郭敬阳、曲宁驱以为信然并加资赡,勒欣领其惠而心感之。
  尝代人力田,耳中常闻铃锋之声,以为有患,走归以告其母。母曰:“汝作劳耳鸣,非不祥也。”于是勒心少安。至太安中,并州饥乱,刺史东瀛公腾恐军民生变,计执诸胡于山东发卖,以充军实。勒亦在其中,因卖与荏平人师欢家为奴。有术者谓勒曰:“君鱼龙发际,上四道已成,当主大贵。”勒谢之曰:“若如公言,不敢忘德。”后与诸奴力作,屡有奇异,诸奴归以告师欢,欢始奇其状貌。继闻诸奴之言,遂免其力作,不取其卖身之值,纵之使还。勒无盘缠不行,闻欢邻有为马牧之官姓率名汲桑者,勒自言能相马,桑亦奇其壮伟,厚遇之。
  一日,于武安临水佣田,偶遇一队游兵经过,怪勒不避,执拥而去。正走间,草际赶起一鹿,众人撇下石勒,竞相逐鹿,勒因是走脱。俄见一老人前来谓勒曰:“适间之鹿,我所为也,方脱子于难。子后有大福,宜自保重。”勒拜而受命曰:“多谢指迷。”起视老人,不知所往。勒自是忻然自得。会公率藩起兵赵魏,汲桑与勒率数百骑赴之,为苟晞所败。后又与晞战,大败,桑走死,勒归降刘渊。渊见其奇伟,乃以为辅汉将军,数有功劳,乃令其攻巨鹿、常山二郡,始得行其志焉。
  却说汉主渊大宴将士于平阳,报石勒拔魏、汲、顿丘三郡凯还,渊大喜。宣勒至,拜于殿下,问劳已毕,便令赴宴。原来勒自降后居左国,礼贤纳士,惜民养军,数四出征,无有不胜,因此汉王甚爱之。常叹曰:“使吾有子如此,即死有何恨!”因以勒为辅汉将军。先引兵去伐流部,军人得胜而回;复使寇魏、汲、顿丘,又得胜而回。
  当日宴罢席散,回至寨中,心怀闷悒。是夜月明,自思如此英雄,不能独占一方,今反居于人下,因放声大哭。忽一人自外入,大笑曰:“世龙何故如此?今日有何不快之事?何不与我商议而自苦也。”视之,其人姓张,名宾。勒请坐,而问于勒曰:“为何而至于哭?”勒曰:“恨半生碌碌,恐虚度耳。”宾曰:“久居人下,自不能伸丈夫之志,公何不向汉王乞兵攻巨鹿、常山,从中以成大业。”言未毕,倏有六人入曰:“公等所谋吾已知之,吾六人手下有精勇百余,少助将军一马之力。”视之乃夔安、孔苌、支雄、呼延莫等。勒大喜。张宾曰:“只恐汉王不肯动兵,奈何?”勒曰:“吾自代他征讨,如何不肯?”
  商议已定,次日入见汉王,拜于阶下。渊问其故,勒曰:“臣欲乞兵攻巨鹿、常山二郡,收钱粮,广土地,以报陛下知遇之恩,未审圣意若何?”汉主曰:“卿肯出力,如何不从?
  且目今正缺粮草用度。“即以精兵三万,马千余匹,加封石勒为征东将军、并州刺史、汲郡公,命其攻巨鹿、常山二郡。勒领命谢恩而出,即领兵速行。以刁膺为股肱,及张敬、夔安、孔苌、桃豹、逯明为牙爪,并州诸胡羯多从之。
  史说张宾,字孟孙,赵郡顿丘人。博涉经史,不为章句,胸次阔达,有大节大志,多智多谋,机不虚发,算无遗策。尝自谓不后子房,但不遇汉高耳。闻勒动兵攻巨鹿,因谓所亲曰:“吾历观诸将,无如此胡将军者,可与共成大业。”主意已定,即佩剑诣勒军门大呼请见。勒闻知,即请人,亦未之奇也。
  张宾以策上勒,由是奇之,用为谋主。时勒众至十余万,集衣冠人物别为“君子营”,于是勒军大振。
  次日,起行来攻巨鹿、常山二郡,刘宠闻知,引军来迎。
  次日,石勒引大队军马来到,刘宠引军出迎,两阵开处,石勒于阵前令众军大叫曰:“何不早降?”刘宠令军士发进,两阵呐喊。这边道胜,那边夸能。支雄出马搦刘宠,决胜负,定输赢。宠当先出马,张英曰:“不须主公劳力,吾自擒之。”张英出到阵前,支雄曰:“汝非是敌手,只教刘宠出马。”张英大怒,挺矛直取支雄,两马相交十余合,刘宠急鸣金收军。张英曰:“我正欲擒杀贼将,何故收兵?”宠曰:“吾闻张宾引兵袭取城池,城中有一人姓吴名豫,乃松江人。闻得与石勒为内应,若城池不保,我等安归?不如还城会师,统军马再来迎敌。”刘宠收军回寨,勒亦不赶。长史孔苌进曰:“张公已取巨鹿,彼军无战心,今夜正可劫寨。”勒然之,当夜分兵,长驱大进。刘宠军将原无纪律,加之败后四分五落,张英难支,引数十人投别处去了,刘宠与谋士许子亦走陵城去了。
  石勒连夜进兵至巨鹿,时城被张宾诈称刘宠军马败回,诱开城门,接勒入城坐定,出榜安民,勒取四方之众于巨鹿,安民惜众,投者无数。巨鹿内外之士民初闻兵至,老幼皆失魂丧魄,官吏尽弃城廓逃避山林。及勒至,治军士,军士奉命,并无一人敢出掳掠者,故鸡犬果木分毫不动。民心大悦,竞送牛酒到寨劳军。勒以金帛答之,欢声遍野。其有刘宠等旧军愿从军者,并除门户;不愿为军者,赍发粮米,令自归家生理。四方之民闻勒清政,谁不仰羡?由是声势大振勒使逯明守本郡,自领兵进取常山。太守程晟令严兴出战,交兵于枫桥,兴横刀立马于桥上。勒军望见,报到中军,勒便欲出。张宾谏曰:“夫主将乃筹谋之所主,不可自出;三军之所系命,不宜轻出。愿明公重天授之资,副四海之望,无令国内上下危惧。”勒谢曰:“先生之言如金玉,但恐将士不用命当先耳。”随遣王阳出马。阳骤马至桥下,正待交锋,而支雄、桃豹各从河内涉水而过,乱箭射倒岸上之军,飞身上岸。严兴望见,忙退入城。支雄、桃豹直杀至城下。王阳大兵并进,围住常山,一围三日。勒引众将到城下招谕,城上一个裨将,左手执定护心梁,右手指着城下骂。王阳在马上拈弓搭箭,道:“看我射这厮左手。”一箭射去,正透手背,钉在护梁上,城上下看者无不喝采。群卒救了,进去见程晟,说城外有一人如此神箭。晟大惊,商议求和。
  次日,使严兴出城来见石勒。勒延入寨中,同坐饮酒。酒酣,勒拔剑欲砍严兴所坐之席,兴惊倒在地。勒笑曰:“聊作戏耳,勿惊。”问兴曰:“汝主求和,欲何如也?”兴曰:“欲与将军平分常山。”勒大怒曰:“鼠贼怎敢与吾等辈也!”
  兴急起,勒掷剑砍之,应手而倒,割其首,令从者提回城去。
  程晟料敌不过,弃城而走。勒进兵追袭,势如劈竹,生捉程晟,领众入城。
  是时,石勒取得巨鹿、常山二郡三十余城,以及聚集胡羯之众来附者,共有兵三十余万,战将千余员,威声大振。石勒聚众宴会,问众将佐曰:“吾得群贤辅佐,战必胜,攻必取,又得降兵二十余万,意欲回国,其事如何?”张宾出席曰:“重寄者不归,功多者不赏。今明公威名,天下所知,不如因此自立一方,亦不逆汉主之命,结为兄弟,横行四海,谁敢不遵乎!”于是勒意乃决,与众商议进兵攻讨襄阳城。次日,石勒谓将士曰:“吾始受命于汉,安可就背?”于是使人还国报捷,请益粮兵。次日,使人入汉报捷,汉主渊大悦。又遣楚王刘聪与王弥来协助石勒去攻洛阳,命勒为前锋都督,军至壶关。壶关守将见其势大,莫敢当锋,引众退还。刘琨闻汉兵至,即发兵来救援,不克,勒兵已入关了。
  群臣急奏,怀帝,大惊,请太傅越来商议。越奏曰:“不须圣虑,臣等与百官遣将拒之。”于是,越即出朝入公府,遣河南内史王旷、将军施融以兵五万出拒之。时旷兵济河,欲长驱而前,融曰:“彼乘隙间出,且当阻水为固,以量形势而拒之。”旷怒曰:“胡寇入关,主上卧不安席,今委我等击之,恨不得一战擒虏,君欲阻众耶?”言讫,遂以兵逾太行山,与汉军相遇于长平。刘聪见有敌兵,乃自拍马挺枪出战,不上数合,晋兵大败,王旷等人皆死于乱军之中,贼众尽降于汉。
  第七十四回 坦延诈降败刘聪
  八月,汉刘聪之兵将至洛阳,晋将军曹武引兵拒之。刘聪自出马与武交战,未经三合,武兵大败各散。曹武弃众逃溃,乃单骑走还洛阳,汉军长驱至攻洛阳。刘聪连胜数阵,怠不设备。时弘农太守坦延以兵五千拒聪,恐寡不敌众,乃设计诈降于聪。聪以为实,至次夜以牛酒劳军,军士皆醉歇息。半夜,坦延乃使其众散往各营放火,大叫晋兵全队在此。汉军醉中,见火光冲天,各持刀自相残杀。及至天明,聪军死其大半。坦延以兵击杀,汉军大败而逃退二十里屯住,招集残军。
  至十月,以其众来攻洛阳,屯军于西明门。卫将军北宫纯谓诸将士曰:“敌众我寡,难于拒战。今彼远至,有劳无逸,宜乘其劳未定而击之,可以取胜。”众领诺。至夜,北宫纯亲自率勇士三千人攻汉壁。时汉兵初至,行路辛苦,闻晋兵至,皆自奔溃,不敢当锋。汉将军呼延颢连忙跨马出拒敌,被北宫纯驰至,大喝一声:“休走!”抡刀当头便砍,呼延颢竟死于非命。刘聪见晋兵甚盛,乃收众屯洛水,计点诸将,始知呼延颢被杀,大司空呼延翼亦为晋兵所杀。刘聪势穷,连忙遣使回国求救兵。汉主渊欲发兵前来,当宣于修之上言曰:“岁在辛未乃克洛阳,今晋气犹盛,大军不归必败,不如召还。”汉主渊曰:“然!”于是遣人乃召楚王刘聪回国。聪闻召还军,乃以众归平阳,使王弥以军出轩辕关。流民之在颍川、襄城、汝南、南阻、河南者数万家,素为居民所苦,皆杀长史以应王弥。
  庚午四年,汉烈宗刘聪光兴元年正月,琅邪王司马睿以周圯有三定江南之功,拜圯为吴兴太守,圯奉命受职。汉主渊又遣曹嶷为将,寇东平、琅邪,又使刘灵寇幽州。四月,汉刘灵以二万军来寇幽州。王浚急忙点军,分二队埋伏险津两畔。灵兵直过险津,被伏兵出截。正欲交锋,浚大军又至,当三下夹攻,灵死于乱军之中,杀散余兵,俱各走还。
  第七十五回 刘聪杀兄为汉王
  却说汉王刘渊寝疾,以陈留王欢乐为太宰,楚王聪为大司马、大单于,并录尚书事,安昌王刘盛、安邑王刘钦、西阳王刘睿分典禁兵。聪于年少时,不好读书,惟诵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,曰:“诵此能行足矣,安用多诵而不行乎?”李喜见而叹之曰:“望之如可易,及至肃如严君,可谓君子矣!”渊以其忠笃,故临终付以要任。渊既卒,众臣立太子刘和即位。和性猜忌无恩,宗正呼延攸、侍中刘秉、西昌王锐说和曰:“先帝不推轻重之势,使大司马拥十万众屯于近郊,陛下便为寄坐耳,宜早为之计。”和信之,至夜召刘盛、刘钦告之。盛曰:“陛下勿信谗言以疑兄弟,兄弟尚不可信,他人谁足信哉?”
  攸、锐闻知大怒,命左右将二人杀之,遂将兵五千攻聪于单于台。
  聪听说攸、锐为乱,乃命起兵出台,与呼延攸、刘锐等交战。攸、锐等大败,走入南宫。聪前锋诸军随追人南宫,遇汉主和,大喝:“休得无礼!”诸军将和杀之,入内执住呼延攸、刘锐、刘秉等,皆杀之,遂出迎大司马刘聪人内即位。北海王刘乂乃刘渊之子也,聪以位让之。刘乂涕泣固辞,聪遂即位,以乂为皇太弟,领大单于,以子刘粲为河内王,都督中外诸军事,以石勒为并州刺史。又立妻呼延氏为皇后,以刘殷为太保,李弘为大鸿胪,其下群臣皆有封赠。
  史说刘聪,字玄明,乃刘渊第四子也。母张氏初孕聪之时,梦日入怀,寤而告渊。渊曰:“此乃吉祥也,慎之勿百。”至十五个月而生。聪年十四,究通经史,百家之言及《孙吴兵法》,无不诵之。既杀兄自立后,在位八年,改元者四。
  却说皇太后单氏生得姿色绝美,聪爱其丽,故立为皇太后。
  每退朝幸其宫与通,后事露,被其子刘乂以为言,谓其不正可污,单氏惭愧。后人有诗叹曰:堪叹胡人专恃强,杀兄自立作君王。
  孰知七八年间事,孤子由然亦被伤。
  却说氐酋蒲洪,骁勇多权略,群氐皆畏服之。汉主聪遣人拜为平远将军,不受,乃自称为秦州刺史,略阳公。史说蒲洪家池中,蒲生长五丈五节,如竹形。时人咸谓之蒲家,因为姓焉。又陇右大雨,谣曰:“雨若不止,洪水必起。”因名洪。
  后以晋穆帝永和间,谶文有草付应王义,以孙坚背有草付字,遂改苻氏矣。
  却说雍州流民,因难逃避在南阳,朝廷闻知,遣使持诏书来南阳,遣流民还乡里。流民以关中荒残,皆不愿归。荆州都督山简见流民不肯归,遣兵五千促发其还京兆。又有王如者,潜结壮士二千余人,乘简兵不备,夜袭其众,大破之。攻城镇,杀令长,聚众至四五万,自号“大将军”,使人称藩于汉。
  第七十六回 猗庐大破铁弗氐
  初,匈奴刘猛死,刘虎代领其众居新兴,号“铁弗氐”,与白部鲜卑皆附于汉。并州刺史刘琨将讨之,恨力不及。史说刘琨,字越石,中山魏昌人。少得隽朗之目,自负志气,有纵横之才,而颇浮夸。与范阳祖逖为友,俱以雄豪著名。永嘉元年,惠帝以为并州刺史。至是白部、铁弗为乱,意甚忧之。
  却说北胡白部大人结连铁弗刘虎,共计狄兵十万人,大掠边城。刘琨闻知,白部大人并铁弗氐刘虎为乱,连兵扰境,急忙写表,令人申奏朝廷。晋怀帝闻知,发诏回并州,令刘琨随便起军征讨。琨大惊,恐寡不敌众,与王平商议。平曰:“今北魏穆帝拓跋猗庐部下雄兵百万,战将千员,与本朝和亲,不如割西河地与之,料穆帝必从,起兵前来助战,里应外合,可擒白部大人矣。”琨曰:“恐他不肯动兵。”平曰:“可使君公子前去为质,彼自肯动兵。”琨曰:“既如此,事急矣,我就作书,汝与公子导即行。”言讫,即唤刘导出曰:“今白部大人统兵犯境甚急,你可同王平去北魏处为质,借兵征讨,候杀退白部,我即将西河之地换汝而还,汝宜小心。”导垂泪与王平便行。不数日,到北五原,呈上文书,代主看讫,即留刘导,当作回书与王平回去。乃聚集文武计议,起兵五万,乃使太弟之子郁律为将,出并州助战。
  却说郁律姿质雄壮,甚有威略,后号为平帝。今奉命救援,以蒋琰为参军,以江夏律为长史,以赵延为大将,总督军马,用西渠为副将,又用北将数十员,共起两部甲兵,总计十万,前往并州。起发大队人马,各依队伍,夜住晓行,所过之地,秋毫无犯。
  却说白部听知平帝自引兵来,与铁弗共议分兵二路迎敌。
  铁弗取左路,白部取右路,共有五万军马。且说铁弗氐一军前来迎敌,为头先锋姓郎名唤,使支大戟,有万夫不当之勇。生得身长九尺,面貌丑恶,离了大寨而来拒战北兵。
  却说平帝大兵已到境界,前部大将西渠、副将张疑抵前入界首,与焕军马相遇,列成阵势。张疑出马与焕交锋,战数合,疑诈败,焕随后赶来。走不数里,西渠、王兴齐出,绝其后路,疑复回,三将夹攻,生擒郎焕。解至大寨,来见平帝,平帝教斩。
  却说铁弗、刘武见部将被捉,大惊,急来与白部大人商议进兵。当白部大人令金单、花奴、阿会三大人各领兵五万,分三路迎敌平帝军马。三人得令,即出营寨。金单大人领兵取左路进,花奴大人以兵取中路进,阿会大人以兵取右路进,各带五万胡兵,分路而进。
  却说平帝军行五十里下寨,三路左右中各有报马报胡兵三路而来迎敌。平帝在帐中见说,唤赵延至帐前,却待吩咐,故不开言。又唤西渠至帐前吩咐,又不开言。却又唤王平、伯恭至前,吩咐曰:“今胡兵分三路而来,吾欲使赵延、西渠二人去敌,为此二人不识地理,吾不敢用。王平汝可往左路迎敌,伯恭汝可往右路迎敌,吾令赵延、西渠随后接应。汝二人今整顿了军马,来日平明进兵。”王平、伯恭听令而行。又唤张疑,吩咐你领一支军马取中路,去敌胡兵。今日整顿军马,明日平明约会左路王平、右路伯恭一齐进兵,赵延、西渠随后接应,皆听令去了。赵、西二人面有怒色,平帝曰:“吾非不用汝二人,恐失锐气也。”赵延曰:“倘我等识得地理如何?”平帝曰:“若如此,吾用汝为大将。”赵、西二人辞退,平帝随即唤回,吩咐曰:“你二人是中年人物,休被胡兵算计,自宜小心。”赵延二人到自己寨中,商议曰:“吾二人是中年人,不用我等为先锋,却用后生,言吾二人不知路径,因此羞辱于我辈,真可气也。”西渠曰:“我二人各上马亲自去探路,拿住土人,教他引路。”赵延从其言。二人上马径取中路而来。行不数里,远远望见尘头起,二人策马上山坡看时,早见胡兵哨马数十骑来往巡哨。赵延、西渠分两路冲出去,胡兵见了,大惊而走。
  赵延、西渠各生擒一人回寨,问其路径。胡兵曰:“前面是金单元帅大寨,正在山口寨边,东西两路却通五溪元帅花奴寨,并诸洞使阿会之寨之后。”赵、西二人听知这话,当晚点起五万精兵,教擒来二人引路。二更左右,明月当空,赵、西二人同去劫寨。来到金单寨边,已及四更,诸胡方起造饭,准备日间厮杀。赵延、西渠两路杀人,胡兵大乱。延直到中军,正遇金单,交马只一合,刺杀金单于马下,割了首级,余军溃散。
  赵延便分一半军与西渠,抄东路花奴寨,自领一半军投西路抄阿会寨。赵延二人却从胡兵寨后杀出,将及到寨时,天色微明。
  却说西渠杀奔花奴寨,花奴已自知了,引军出寨后拒敌。
  只听前寨门大喊,原来王平军马已到,两下夹攻,胡兵大败。
  花奴冲条路走脱,背后西渠追赶不及。
  却说赵延杀到阿会寨时,伯恭引军先到,内外攻击,胡兵乱窜,阿会死战得脱。白部知三路败亡,遂引本部兵迎敌。北兵四下围裹将来,左右冲突。白部铁弗又逢刘琨引大兵拦住去路,后兵赶着白部大人、铁弗、刘武,众将一涌齐上生擒,押赴大寨来见平帝,兵降者无数,平帝尽收之。命将白部大人、铁弗氐、刘武尽斩之。
  次日,并州刺史刘琨一班儿将官,以牛酒粮米来北寨谢平帝,犒劳北军。平帝大悦,留坐,备酒相待,就要索西河之地。
  琨答曰:“大王暂且引兵还国,吾写表奏过晋帝降诏,前来交割其地,必然有丹诏来封赠殿下矣。”平帝曰:“君言亦是,来日退兵还国,不可失信。”于是送刘琨还州。次日,自领众军还国,朝见穆帝去讫。刘琨归州,即时使人上表入朝,奏与晋帝,盛称拓跋助国,大破白部大人及陷铁弗、刘武之功。怀帝大悦,使人奉诏入北,进穆帝为代公,封为大单于,国割西河五县马邑、阴馆、楼烦、畴崞、陉南与北单于。穆帝大喜,置酒相待来使,就请刘导同饮。次日,各以珍宝贡贺晋帝,又使刘导与使归还并州。因此穆帝又得其地,东接代郡,西连西河朔方数千里。其时与白部争战,五县人民逃散,猗庐乃徙人十万家充之,于是大霸匈奴之地。
  时北地属幽州王浚管,穆帝遣人来守代郡,王浚方知刘琨表以地割猗庐,浚由是与琨有隙,深恨之。乃以兵出拒猗庐之众,被猗庐杀败,走回幽州,不敢复出。猗庐既得志,以封邑去国悬远,民不相接,乃迁部落万余家,自云中入雁门,从琨求陉北之地,琨不能制,且欲倚之为援,以其地与之,由此猗庐益盛。琨遣使入朝,言于太傅越,请兵共讨刘聪。越忌苟晞为后患,遗书不许。
  时京师饥困日甚,太傅越使人以羽檄征天下之兵入援京师。怀帝亲谓使臣曰:“为我诏征诸镇,今日尚可救,后则无及矣。”使人去了,卒无至者,止有荆州都督山简遣人以兵五千入援,又被汉王如败走还。王如遂大掠沔、汉,直进逼襄阳。
  时怀帝大惊,急召文武商议迁都以避其难,惟王衍坚执为不可,乃令卖车牛以安众心。汉石勒以兵击并州,王如以兵寇襄阳。
  十一月,太傅越见胡寇益盛,内不自安,乃戎服入内,见帝曰:“今石勒以胡寇占去州郡日甚,臣请出讨石勒。”帝曰:“今胡虏进逼郊畿,公岂可远去以孤根本?”越对曰:“臣出而幸破贼,则国可振,犹强于坐待困穷也。”言讫,乃出率甲士四万向许昌,留何伦防察宫省,以行台自随。用王衍为军师,朝贤素望悉为佐吏,名将劲卒咸入其门。于是宫省无复守卫,饥死日甚,盗贼公行,府寺营署,并握堑自守。越既出,东屯项城,自领豫州牧。
  初,李毅死,其子李钊自洛往宁州,人奉之以为主州事,遣人诣京师,求为刺史。朝廷不许,乃以王逊为宁州刺史。逊奉诏至宁州,复表以李钊为朱提太守,朝廷许之。时宁州外逼于城,内有夷寇,城邑丘墟。逊乃自恶衣疏食,招集流散,数年之间,州境复安。又诛土豪不奉法者十余家,州境大治。逊乃点所部兵三万余,出击五苓夷。五苓夷无备,被王逊入其营垒,尽灭五苓之族。因此内外震服,宁州始安。
  却说汉王聪自以越次而立,忌其兄恭为乱,乃密使人杀之。
  时单皇太后有美色,汉主聪烝焉。其子刘乂屡以为言,单氏惭恚,至是死,乂之宠由是渐衰。呼延皇后言于刘聪曰:“父死子继,古今之道,太弟何为者哉?陛下百年后,粲兄弟必无种矣。”聪心然之。刘乂舅冲谓乂曰:“疏不间亲,而主上有意于河内王矣,殿下何不避之?”乂曰:“天下者高祖之天下,兄终弟及,何为不可。粲等既壮,犹今日也。且子弟之间亲疏距几,主上宁有此意乎?”遂不听。
  五年,汉嘉平元年正月,汉曹嶷以兵五万寇青州,苟晞以六万人出拒险隘。曹嶷不能入境,乃还归汉。被晞追出赶杀,嶷大败,走回去讫。石勒寇江夏,吏民闻风皆逃,江夏遂被其陷。勒意初欲保据江汉,张宾以为不可。会军中饥死者大半,乃渡沔,寇江夏守之。
  却说谯周之子居巴西,为成太守马脱所杀。其子谯登逃,请刘弘诣兵复仇。弘乃表登为梓潼内史,使其自募民兵去讨。
  于是谯登募巴蜀流民,得二千人,西上攻岩渠。马脱无备,被谯登陷儿获之,遂斩马脱,哭祭其父而食其肝,遂据涪城。成主李雄遣五节以兵一万来攻涪城,屡为谯登所败。至是连围三年,谯登食尽援绝,士民熏鼠食之,饿死甚众,无一人离叛者。
  及是成兵攻陷其城,登被成兵所获,来见成主雄。雄欲宥之,登词气不屈,遂遇害。
  却说巴蜀流民在荆湘间,为土民所困苦。湘州将军冯素与蜀人汝班有隙,言于刺史苟眺,欲尽诛流民。流民大惧,四五万家一时俱反。以醴陵令杜弢为湘州刺史,以领其众以拒苟眺。
  却说扬州都督周馥以洛阳孤危,表请迁都寿春。太傅越恨馥不先白己,大怒,使人召馥。馥惧不行,太傅越密使人命琅邪王睿攻之。于是睿遂引兵攻馥,馥大败而走。琅邪王遂以王敦为扬州刺史,都督征讨诸军事。
  三月,苟晞恨太傅越易其镇,移檄诸州,陈越罪状。怀帝亦恶越专权违命,所留何伦等抄掠公卿,逼辱公主,密使人赐晞诏使讨之。晞由此兴兵,欲来讨越,越亦知其檄罪状。晞领兵攻越,先令骑兵收越党尚书刘曾、侍中程延斩之。越忧愤成疾,乃召集诸将士王衍等至卧所,谓曰:“吾自起兵陷颖、颙至今,得卿等戮力,攻战必克,今为强汉所困,无能解救。是以忧愤成疾,量必不起。汝等各效忠义之心,毋怀懈怠之意,杀退汉兵,保辅少主。”言讫,泪下如雨,遂以后事付王衍,而次日卒。
  越既卒,收硷讫,众将士共推王衍为元帅。衍不敢当,奉越丧,欲还葬。何伦闻知越卒,以裴妃及世子司马毗自洛阳东走,城中之民争随之,来奔越丧。时怀帝亦知越卒,乃追贬越为县令,诏以苟晞为大将军,都督青、徐、兖、豫、荆、扬诸军事,晞得志焉。
  第七十七回 勒责王衍乱天下
  四月,太傅越卒,王衍保丧还国。石勒使孔苌率轻骑追至苦县东郡,将军钱端出与孔苌交战十余合,钱端被苌杀于马下。
  苌挥骑围而射之,十万晋兵无一免者,皆被射死。将司徒王衍并东海王棺榇皆擒执,回寨见石勒。石勒坐幕下,孔苌押王衍跪在地下。勒问衍曰:“晋之国事虚实,君知可为我言之。”
  衍曰:“城内虚实,祸败之由,计不在我,今将军大振威名,天下归心,不如乘此立尊号,三分天下,谁敢阻并?且衍少无宦情,不豫世事,未觉其困。晋国虚实,明公已知,何须问衍?”勒曰:“君少壮登朝,名盖四海,身居重任,何得言无宦情,不晓动静?破坏天下,非君而有谁人?”勒意欲准其降,故谓孔苌曰:“吾行天下多矣,未尝见如此之人,当可留否?”
  苌曰:“彼乃晋之三公,必不为我尽力。”勒曰:“既不可留,加以锋刃。”言讫,叫左右牵衍出斩。
  衍临刑言曰:“呜呼!吾曹虽不如古人,何若不祖尚虚无,戮力以匡天下,犹可不至今日矣!”勒令氐人排墙杀之。又令剖越柩,焚其尸,曰:“乱天下者,此人也。吾为天下报之。”
  其世子毗及宗室四十八王皆死于难。惟裴妃为人所掠卖,渡江而去。初,琅邪王睿之镇建业,裴妃意也,故睿德之。及闻裴妃为人掠卖渡江,寻得厚加存抚,以其子冲继越之后。
  史臣断八王曰:昔高辛抚运,衅起参商,宗室嗣立,祸缠管、蔡。详观曩册,逖听前古,乱臣贼子,昭鉴在焉。有晋郁兴,载崇藩翰,分茅赐瑞,道光恒典,仪合式兖,礼备彝章。汝南以纯和之姿,失于无断。桂阳习果锐之性,遂成凶狠。或位居朝右,或职参近禁,俱为女子所谗,次第受诛。虽曰自贻,良可哀也。伦实庸琐,见欺孙秀,潜构异图,煽成奸慝。乃使元良构凶酷,上宰陷诛夷,乾曜以趸倾,皇纲于焉中圯,遂裂冠毁冕,幸百六之会,绾玺扬纛,窥九五之尊夫神器焉可偷安,鸿名岂容虚假。
  而欲托兹淫祀,享彼天年,凶暗之极,末之有也。
  冏等父子倡义勤王,维鸿业于既成,拯皇舆于已坠,策勋奇绝,良足可称。然而临祸忘忧,逞心纵欲,曾不知乐不可纵,盈志难持久。笑古人之未工,忘已事已拙。向若采王豹之奇策,纳孙惠之嘉谋,高谢兖章,永表东海,虽古之伊、霍,何以加焉!长沙才力绝人,衷概迈俗,投弓掖门,落落标壮夫之气,驰车魏阙,凛凛怀烈士之风,虽复阳九数屯,在上之情无夺,抚其遗节,终始可观。颖既入总大权,出居重镇,中台藉以成务,东宫资以宅心,乃协契河间,共图进龋而颙任李含之奸诈,仗张方之凌虐,遂至灭门丧亡,长沙授首,逞其无君之志,矜其不义之强。銮驾幸巡,冀乎有征无战;乘舆西幸,非由望秩观风。若火燎原,不可扑灭,矧兹安忍,能无及乎!东海纠合同盟,创为义举,匡复之功未立,陵暴之衅已彰。罄彼车徒,固求出镇。既而帝京寡弱,狡寇凭陵,遂令神器劫迁,宗社倾覆。数十万众,并垂饵于豺狼;四十八王,咸损身于锋刃。祸难之极,振古未闻,虽及楚如,犹为幸也。
  自惠皇失政,祸起萧墙,骨肉相残,黎元涂炭。胡尘惊而天地蔽,戎兵接而宫庙隳。支属肇其祸端,戎羯乘其间隙。悲夫!诗所谓“谁生厉阶,至今为梗”,其八王之谓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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